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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微鼻間發酸,淚水模糊一片,她在人群裡狂衝亂突,瘋了似的大叫“樂之揚”的名字。她一身男裝,聲音卻是十足嬌媚,路人聽見,無不側目。
朱微跑到秦淮河邊,已是淚流滿面,河水潺潺遠去,倒映出許多亭臺樓閣的影子,河面上的畫舫漸多,不時響起笛聲琴韻。聽見笛聲,朱微渾身一顫,極力向畫舫裡望去,她明知道吹笛的不是樂之揚,心底裡卻總盼望著發生奇蹟。她衝著畫舫高喊,叫聲淒厲悲慘,惹得舫間的妓女恩客紛紛探出頭來。
朱微絕望透頂,腿一軟,癱倒在秦淮河邊。一想到樂之揚凶多吉少,她就自愧自恨,恨不得一死了之。少女雙手捂臉,禁不住放聲大哭,正哭著,肩頭叫人拍了一下,她一跳而起,叫聲:“樂之揚……”回頭看去,冷玄半身浴血,木然站在身後。
“冷公公!”朱微心裡湧起一絲希望,扯住他叫道,“你快去救樂之揚,他、他被張天意抓走了……”話沒說完,手腕一緊,冷玄扣住她的脈門,沉聲道:“快回宮,來不及了!”
朱微又驚又氣,銳聲叫道:“冷公公,我不回去,樂之揚他……”一股寒氣從冷玄掌心湧出,朱微半身軟麻,不由自主地隨著他向前。少女回頭看去,秦淮河一片模糊,天與地悽悽慘慘。緊跟著,她眼前一黑,驀地昏了過去。
張天意奔了一程,忽覺有人跟隨,回頭望去,秋濤的身影若隱若現。張天意心念一動,故意上上下下,專挑高牆大廈奔走。他的“龍遁術”以騰挪見長,又有飛虎爪助力,秋濤的武功高出一籌,輕功卻是相形見絀,況且少了飛爪,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遠遠落在了後面。
樂之揚穴道受制,口不能言,手不能動,眼看兩側房舍遠去,青山綠水接連湧現,道路更加荒僻無人。樂之揚辨認四周,猛可發現,張天意出了京城,直奔郊外的蔣山(按,今紫金山)。
到了蔣山,走了一段山路,望見一座小廟。張天意回頭看去,確信無人跟來,這才進了廟門,將樂之揚重重一扔。樂之揚後腦著地,痛得叫出聲來。
叫了一聲,才發覺穴道解開。他爬起身來,發現廟宇早已廢棄,塑像散落一地,也不知曾是何方神聖。屋簷前一口大缸,缸沿殘破,積了半缸雨水。
張天意也不瞧他,盤膝坐下,閉目調息。樂之揚屏住呼吸,輕手輕腳,正要溜出大門,不想膝彎裡一痛,左腿忽地失去知覺。他跪倒在地,回頭看去,只見指甲大小一塊乾土,擊中了他膝後的要穴。
張天意坐在那兒,臉色蠟黃透青,衣衫慘白如紙,兩眼似閉非閉,面上似笑非笑,那一股子詭譎勁兒,直追城隍廟裡的無常老鬼。樂之揚不敢妄動,半蹲半跪,大汗淋漓,這跪地等死的感受,真比任何刑罰還要難受。
這麼一坐一跪,相持了一炷香的工夫,樂之揚見他不動,膽子又大了起來,雙手著地,正想爬出,忽聽身後笑道:“小畜生,你若能爬出大門,我就饒你一命,如何?”
樂之揚回頭看去,張天意張開兩眼,衝他齜牙冷笑。樂之揚無可奈何,只好坐回地上。
張天意看了看屋頂,忽地說道:“小畜生,我這一身傷勢,全是拜你所賜,你可知罪嗎?”
樂之揚定一定神,勉強笑道:“張先生福大命大,小小一點兒傷算什麼?”張天意掃他一眼,冷笑道:“怎麼,你怕了?”樂之揚笑道:“怕也說不上,張先生是東島的大高手,我是秦淮河的小混混。你殺了我,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反倒是髒了你的貴手,辱沒了你的身份。如果不殺我呢,我一定到處給你宣揚,說你心胸廣大、慈悲為懷!”
張天意見他死到臨頭,還敢胡扯歪論,不由笑道:“小畜生,你可打錯算盤了,慈悲為懷四字,跟張某人從來無緣!”樂之揚把心一橫,大聲說道:“既然這樣,要殺便殺,又何必多話?”
張天意冷哼一聲,暗想這小子三番五次地欺騙自己,若不將他一寸寸剮了,實在難消心頭之恨。不過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先哄一鬨他,辦完了那件事,再來尋他的晦氣。想到這兒,他笑道:“小畜生,我有一件事,你辦得好,我饒你不死,連你體內的神針一併取出。辦得不好,哼,你自己明白!”
樂之揚本當必死,忽見一線生機,便笑道:“什麼事?說來聽聽。”
張天意沉吟一下,取出靈道石魚。他和石魚曠別多年,此時捧在手裡,不由心懷激盪,連連咳嗽,熱血咕嘟嘟湧了上來。他不願示弱於人,強自嚥下血水,澀聲說道,“這魚鱗上寫的真是樂譜嗎?”樂之揚道:“似乎是的!”張天意怒道:“什麼叫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