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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靈蘇起初手法甚輕,柔滑如絲,漸漸指力加重,但也奇怪,剛才的傷處一觸便痛,這時只有少許癢麻,黑氣也漸漸退去,肌膚生出了紅潤光澤。
又過片刻,葉靈蘇放開纖手,樂之揚揮了揮手,但覺一切如常,登時歡喜道:“多謝葉姑娘……”說到這兒,回想素手摩挲的情形,心湖漣漪盪漾,渾身大不自在。
葉靈蘇把玩扇貝,默默不語。樂之揚天性跳脫,看她這一副樣子,心中憋得難受,說道:“葉姑娘,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也罷,算我不好,你要罵就罵,要打就打,這樣憋在心裡,還不急死人嗎?”
葉靈蘇掃他一眼,奇怪道:“你怎麼不好了?”樂之揚一愣:“你不是怪我救了那隻海東青麼?”
“海東青?”葉靈蘇抬起頭來,望了望天上的白隼,“你說它麼?”說到這兒,無奈搖頭,“算了,它救過我們,嗯,我不跟它計較了,但它害了麻雲,哼,我也不會理睬它的。”
樂之揚眼珠一轉,笑道:“你猜我怎麼認識它的?”
“我哪兒知道?”葉靈蘇口氣冷淡,眼裡卻透出一絲好奇。
樂之揚口說手比,繪聲繪色地將夜裡的事情說了一遍。葉靈蘇聽得秀目圓睜,說道:“撒謊精,一個扁毛畜生,哪兒聽得懂‘周天靈飛曲’?哼,我看是‘周天吹牛曲’還差不多。”
她說這話時,雙頰緋紅,柳眉斜挑,瑤鼻微微皺起,又回覆了往日的小女兒情態。樂之揚看在眼裡,樂在心裡,說道:“你不信啊?好哇,我就大師傅上街,現炒熱賣,馬上叫你開開眼。”說完橫起玉笛,吹起靈曲。
白隼應聲盤旋,圈圈應節,吹到一半,它從天上落下,歇在一塊礁石上面,瞪著一雙鷹眼,定定地望著二人。
葉靈蘇不勝驚訝,但又羞於認錯,白了樂之揚一眼,沒好氣道:“這有什麼了不起的,瞎貓兒咬中死耗子,湊巧罷了。”
樂之揚一笑,放下笛子,沒了笛聲,白隼撲地一聲又躥上天去。葉靈蘇目定口呆,樂之揚卻不識趣,又吹起笛子,引得海東青下降,就在兩人頭頂盤旋。
葉靈蘇又羞又氣,撅起小嘴,抓起一把沙子衝樂之揚撒來。樂之揚閃身躲過,仍是吹笛不輟,葉靈蘇又將手裡的貝殼擲出,樂之揚就地打了個滾兒,躲開貝殼,還是嗚嗚嗚地吹個不停。
葉靈蘇氣恨不已,撲上來搶他的笛子。樂之揚滿地亂滾,雙腿踢起沙子,箭鏃般射向少女,口中的長笛一絲不亂,吹得更加婉妙動人。
葉靈蘇繞著他轉來轉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欲要上前,又怕沾上泥沙,正當無可奈何,樂之揚忽地止住笛聲,抬眼看來。兩人四目相對,葉靈蘇見他滿頭泥沙,神情狼狽,忽地矜持不住,捂著胸口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好比春冰乍破、雪蓮花開,駘蕩生情、天地失色,樂之揚與她相識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媚態,一時坐在地上,看得呆了。葉靈蘇笑了幾聲,忽見他神色有異,登時踢他一腳,喝道:“你看什麼?”
樂之揚想也不想,張口便道:“看你啊!你笑起來還真好看。”葉靈蘇一呆,目有怒色,咬了咬嘴唇道:“你、你……”忽然眉眼一紅,流下淚來。
樂之揚好容易引她發笑,不想轉眼之間,少女又哭了起來,一時既洩氣又迷惑,起身說道:“葉姑娘,你哭什麼啊?若是我的不對,我跟你認錯好了。”
他說得越多,葉靈蘇的眼淚越多,多日來的屈辱、傷心、迷茫、憤怒,統統化為淚水付之一哭,到了後來,將臉埋在膝間,號啕大哭,似乎要把所有眼淚哭幹。
樂之揚縱然機巧,到了這個時候,也覺束手無策,連聲說:“唉,哭什麼呀?有話好好說,唉,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
他一邊絮絮叨叨,葉靈蘇聽得煩惱,抬起頭來,滿臉是淚,憤怒道:“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的……”
樂之揚一愣,葉靈蘇自覺失態,低下頭,幽幽地說:“我、我是一個孽種,根本、根本不該活在這個世上……”說完自憐自傷,又流下淚來。
東島禮教森嚴,仍有大宋遺風。比起母親的死因,葉靈蘇更在意自己的名分,如今她的身份不明不白,既不是葉家的女兒,也算不上雲家的小姐,只是私通所生,在在叫人輕視。只不過,她的心境樂之揚無從明白,如果葉靈蘇是孽種,那麼他無父無母,豈不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野種?樂之揚在秦淮河邊胡混,不時受人羞辱,“雜種、畜生”無所不罵,他聽過以後,要麼罵回去,要麼一笑了之,由自卑而自負,對於家世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