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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之揚望著少女,只覺手足冰冷,驟然間,他只覺一陣虛脫,絕望如夜色一樣瀰漫四周。耳邊傳來朱微的聲音,縹緲如絲,若有若無:“樂之揚,對不住,全都怪我……”
樂之揚沉默一時,放開女子,垂下雙手,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道:“怪你做什麼?只怪我自己糊塗。”他沉默一下,又問,“寶輝公主,你見過耿炳文的兒子麼?”
朱微聽他以封號相稱,心中深深一痛,沉默時許,方才點了點頭。
“你願意嫁給他麼?”樂之揚抬起頭來,直視少女。朱微避開他的目光,幽幽說道:“生在帝王家,許多事情,都是不由自主的。”
樂之揚精神一振,急切道:“這麼說,你不想嫁給他?”朱微嘆了口氣,沒有作聲。樂之揚的心跳忽又加快,驀地伸出手來,緊緊握住少女的纖手,盯著她目不轉睛,一字一句地說:“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嫁給不愛的人。”
朱微迎上了他的目光,胸口沸水一樣滾熱起來,思緒紛亂如麻,更有一股說不出的甜美。明知樂之揚所說的全是虛妄,可又不願徹底死心,她望著眼前的男子,只盼光陰就此凝固,兩人把手而立,直到地老天荒。
“大言不慚。”一個聲音冷冷傳來,殿中兩人大吃一驚,匆匆分開雙手,轉眼看去,冷玄如鬼如魅,從黑暗中冒了出來,老眼利如刀劍,默默望著二人。
樂之揚忘了內力已失,橫身攔在朱微之前,大聲說:“冷玄,都是我的不對,你不要為難寶輝公主……”
話沒說完,含山公主嘻地一笑,從冷玄身後跳了出來,拍手說:“你怎麼不對了?”樂之揚看見她,只覺兩眼發黑。若是冷玄一人,還可與之周旋,但若含山公主目睹剛才一切,可說大勢去矣。剎那間,他打定主意,即使千刀萬剮,受盡世間酷刑,也決計不會承認與朱微的私情。
這麼一想,反覺釋然,忽見朱微欲言又止,急忙搶著說:“沒什麼不對,剛才我們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
含山儘管刁蠻,也沒見過這樣無賴的手段,登時怒上心頭,厲聲說道:“還敢狡辯,我親眼看見你拉她的手,又說‘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嫁給不愛的人’,哼,我要一字不漏地稟告父皇,看他的乖女兒乾的好事。”
樂之揚聽了這話,如釋重負,尋思原來冷玄、含山才到,只聽到了最後一句。當下眼珠一轉,笑嘻嘻說道:“拉手算什麼?含山公主,你還脫過小可的褲子呢!”
“我脫你的皮。”含山公主氣得面紅耳赤,“下流鬼,你敢血口噴人?”
“誰胡說了?”樂之揚攤開雙手,一臉委屈:“你是不是說過要閹了小可,把我變成一個太監?”
“是又如何?”含山不假思索,張口而出,“你這種下流鬼,活該做太監!”
“這就是了。”樂之揚笑看冷玄,“冷公公,你也是過來人,若要閹割某人,是不是該先脫褲子?”冷玄臉色發青,閉嘴不答。要知道,對於閹割之事,太監無不引為至痛,聽了樂之揚的話,老太監恨不得將他一巴掌拍死。
樂之揚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接著笑道:“那時節,含山公主說到做到,正脫小可的褲子,寶輝公主忽地天降神兵,救區區於水火,自然了,含山公主的所作所為,她都是看在眼裡的。”
含山公主說出那些話,不過是嚇一嚇樂之揚,並沒有當真動手的意思,更何況當時只用匕首比劃,並未動手去解他的褲帶。樂之揚這一番話半真半假,不無汙衊之嫌。含山氣急敗壞,衝口叫道:“狗道士,你胡說,我、我才沒有脫你的褲子……”
“事關重大,我有人證。”樂之揚轉向朱微,“寶輝公主,含山公主動手之時,你可是親眼看見的。”一面說,一面大使眼色。
朱微明白樂之揚心思,他東拉西扯,無非是想堵住含山的嘴,以免她向朱元璋告狀。倘若朱元璋知道此事,她倒沒什麼,樂之揚卻是必死無疑。朱微縱然不願撒謊,也只好違心點頭。
含山氣得淚花亂轉,扯著冷玄的衣袖道:“師父,他們合著夥兒來誣陷我。你可親眼看見的,他們手拉著手,一定暗藏私情。”
冷玄沉默時許,忽地冷冷道:“我什麼也沒看見。”
含山一愣,忽見冷玄注目看來,說道:“寶輝的事先不說,你夜半三更與男子私會,聖上知道,又該如何?拉手之事,寶輝公主還可說是小道士冒犯,小道士若是一口咬定‘脫褲’之舉,只怕汙損了含山公主的女德。小道士死不足惜,皇家清譽卻難以挽回。故而以老朽之見,大事化了,寶輝的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