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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媽媽白暫的臉蛋一下子全沒了血色,胸口起伏不定,泫然道:“你是譏諷我變得市儈了吧。我是變了……只有你一直沒變,還跟以前一樣……”忽然抹了抹眼淚,低聲道:“我會盡力說服婉玉姑娘來陪你們,不過我確無把握她能點頭,我這便去了,請你們稍待片刻!”起身掉頭而去。
沐長風一聲嘆息,搖了搖頭,向秦川道:“秦老弟,咱們喝酒!”仰脖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時臉上隱隱似乎多了兩道淚光。
秦川暗暗嘀咕,這位千古狂客脾氣古怪,多半是有甚麼傷心之事。但以他的疏狂性情,若不願說出,問也徒然。
過了一盞茶時分,只聽得環珮丁冬,腳步細碎,一陣淡香輕襲,門簾掀處,一個妙齡女郎嫋嫋娉娉的走了進來。
沐秦二人均感眼睛一亮,只見這女郎約莫十七八歲年紀,身穿淡黃衣衫,體態婀娜,膚光勝雪,眉目如畫,莫可逼視,實是一位容色絕麗的美人。
沐長風斜目側睨,頷首道:“你便是婉玉姑娘?”那麗人秋波微轉,檀口輕啟,輕輕的道:“沐大爺、秦公子,小女子這廂有禮。”說著向二人斂衽為禮,盈盈拜了下去。
沐長風點了點頭,微微欠身,讚道:“端的是麗質天生,顛倒眾生,十足十是個天姿國色的絕代佳人!楊敏這丫頭的眼光委實不俗。婉玉姑娘請坐。”那麗人打橫坐了。
沐長風向秦川道:“秦老弟,人家婉玉姑娘給你見禮,你怎麼也不還禮啊?”秦川面紅耳赤,低下了頭,不敢出聲,抱拳向那麗人奉揖還了一禮。
那麗人婉玉伸出皓白如玉的纖手,款款執起酒壺,為二人斟了酒,淺笑嫣然,道:“楊媽媽說未能親自來向二位敬酒,甚是失儀,讓婉玉代為致意。小女子先替楊媽媽敬二位一杯。”說完舉杯先幹了。
沐長風哈哈一笑,狂態復萌,一飲而盡,說道:“聽姑娘口音,好像是江南人吧?”婉玉點漆般的雙眼中亮光一閃,長袖掩嘴淺笑,輕聲道:“怪不得楊媽媽說沐大爺是個見多識廣的大人物呢,一眼便瞧出來了,小女子乃是江南金華府人氏。”
沐長風細細打量著婉玉,猛地伸手一拍桌案,朗聲說道:“李太白詩曰:‘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姑娘果真人如其名,婉若美玉,我見猶憐,妙哉,妙哉!”一瞥之下,見秦川兀自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笑道:“秦老弟,看來我帶你來此喝酒是找對地方了!”
秦川一怔,不解其義,卻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沐長風轉向婉玉道:“聽楊敏說婉玉姑娘才貌雙全,雅擅音律,沐某有個不情之請,可否冒昧請姑娘賞臉彈奏一曲?”
婉玉款款的站了起來,轉入吊屏後,從內室抱出一具古琴,放在桌上,道:“二位遠道而來,本該奉上一曲,只怕有辱清聽。既然沐大爺不嫌蠢笨,小女子只好獻醜了。”便在上首坐了,輕抒素腕,調了調琴,彈將起來。
秦川但聽得琴聲丁冬,音調古雅。他少時曾約略學過些音律,入峨眉山習武以來,可謂不彈此調久矣。此刻聽這麗人轉軸撥絃之間,甚有韻律,細聽之下,但覺節奏流暢,曲調優美,箇中更似有無限柔情蜜意,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令聞者沉浸其間,低徊不已。
婉玉一曲既終,劃弦而止,盈盈一禮,又回到自己座上。
秦川但覺如醉如痴,舉杯忘飲。沐長風拊掌大笑道:“這曲《長門怨》,乃漢武帝時陳皇后作也。當年陳後退居長門宮,愁悶悲思,聞司馬相如工文章,奉黃金百斤,令為解愁之辭。相如為作《長門賦》,帝見而傷之,復得親倖。後人因其賦而為《長門怨》也。皇后名陳阿嬌,亦即‘金屋藏嬌’之‘嬌’,故而此曲又名《阿嬌怨》。想不到此曲由婉玉姑娘妙手彈來,竟有如此雅趣!難得,難得!”
婉玉從盤中取出一隻橙子,剝了開來,分與沐秦二人,微笑道:“沐大爺果然識見淵博,小女子佩服。適才獻醜,倒讓秦公子見笑了!”後一句話卻是向著秦川而說。
秦川一呆,只見婉玉秋波流盼,秀眉微揚,凝視著自己,絕不稍瞬,嘴角露著微笑,不禁臉上一紅,左手微顫,竟潑出了幾滴酒來,濺在衣襟之上。
沐長風伸手接過婉玉剝開的一瓣橙子,送入口中,忽然哈哈大笑,舉起一根竹筷,信手在杯碟間敲擊,竟也發出諸般器樂之聲,只聽他縱聲而歌道: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他一曲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