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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問德·蒙特凡爾先生,”塔蘭爵士說,“我是完全按照他的吩咐才到這兒來的。”
“沒有改變,”羅朗說。
證人從盒子裡取出手槍,開始裝子彈。
約翰爵士呆在一邊,用他的馬鞭抽打著長得很高的野草。
羅朗瞧著他,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接著,他下了決心,向約翰爵士走去。後者抬起頭,帶著一種明顯的有所希望的情緒等待著。
“爵爺,”羅朗對他說,“我可以在某些方面對您有所抱怨,可是我相信您始終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
“您說得對,先生,”約翰爵士回答說。
“如果您死在我後面,您在阿維尼翁對我許下的諾言是不是能在這兒兌現?”
“我不可能死在您後面,先生,”塔蘭爵士回答說,“可是隻要我還剩下最後一口氣,我完全可以聽從您的安排。”
“這就是關於如何處置我的遺體的問題。”
“和在阿維尼翁時的安排完全一樣嗎?”
“完全一樣,爵爺。”
“好吧……您可以完全放心。”
羅朗向約翰爵士行了個禮,隨後回頭走到他兩個朋友身邊。
其中一個證人問他:“如果發生不幸,您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我們做的嗎?”
“只有一件。”
“請說。”
“不管塔蘭爵士如何處置我的遺體和後事,你們決不要反對。還有,我左手握著一張給他的紙條,如果我來不及講話就被打死,你們就扳開我的手把這張紙條交給他。”
“沒有別的事了嗎?”
“沒有了。”
“手槍裡子彈已經裝好了。”
“那麼,請告訴塔蘭爵士。”
一位證人向約翰爵士走去。
另一位證人測量五步距離。
羅朗看到這個距離比他原先想象的要遠些。
“對不起,”他說,“我原來說的是三步。”
“五步,”測量距離的證人說。
“不是的,親愛的朋友,您搞錯了。”
他回頭看看約翰爵士和他的證人,以目光詢問他們。
“三步也很好。”約翰爵士躬身回答說。
既然決鬥雙方意見一致,那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證人把五步改成三步。
隨後,證人把兩把軍刀放在地上作為距離標誌。
約翰爵士和羅朗從各自站立的地點走過來,一直走到他們的靴尖碰到軍刀的刀刃。
這時候,證人把裝好子彈的手槍交給他們每人一把。
他們相互行了個禮,表示他們已經準備完畢。
證人走開了;他們要拍三下手。
拍第一下手時,決鬥雙方扣起扳機;拍第二下時,他們相互瞄準,拍第三下時,他們開火。
在寂靜的樹林裡響起了三下間隔相等的掌聲;這時候彷彿風也停下來了,樹葉也沒有了聲響。
兩個對手都很鎮靜;可是兩個證人的臉上卻顯得非常緊張。
響起第三下掌聲時,兩把槍同時發出巨響,就好像只開了一槍一樣。
可是,使證人們感到奇怪的是,兩個決鬥對手一個也沒有倒下。
在扣動扳機的時候,羅朗把槍口轉向了地下。
塔蘭爵士把他的槍口往上一抬,削去了羅朗身後比他的腦袋高三尺的一根樹枝。
這兩個決鬥者都感到茫然不解;他們放過了自己的對手怎麼自己還活在世上?
羅朗首先開口說話。
“爵爺!”他大聲說,“我妹妹對我說得很有道理,您是世界上最寬宏大量的人。”
說完,他把槍往遠處一扔,向約翰爵士伸開了他的雙臂。約翰爵士撲進了他的懷裡。
“啊,我懂了,”他說,“這一次還像上次一樣,您是自己想死;幸好天主不讓我做您的劊子手!”
兩個證人走過來了。
“怎麼一回事?”他們問。
“沒有什麼事,”羅朗說,“我決定要死,不過我想至少要死在一個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愛的人手裡;可是很不幸,你們也看到了,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打死我,算了,”羅朗接著用一種陰沉的語氣說,“我很清楚,這件事情只能留給奧地利人去幹了。”
說完,他又一次投人了塔蘭爵士的懷抱;接著他又緊握著他兩個朋友的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