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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班近,要不哪輪得到你,”陸程禹說,“先別樂,練好了在我這兒考核過關才能上路。”
到家以後果然就幫她聯絡了駕校,離家也不遠。天氣慢慢熱起來,但是新車是動力,塗苒沒事就頂著大太陽跑去用駕校的車溜幾圈。過了幾天,車隊裡收了批新學員,老老少少有男有女的近十個,在那群人中,她看見了李初夏。
李初夏斯斯文文的話不多,多數時候都是獨自一人,有兩三個男的想上來搭訕,也被她草草打發了了去,接下來就是在一旁排隊等著練習倒樁。
塗苒跟著駕校裡的熟人在大馬路上開了一圈回來,就被教新學員的老張給叫住。老張六十多歲年紀,當兵的出生,北方人脾性,大大咧咧,話多能掰,平時端了張笑呵呵的臉,急燥起來即刻變了色,頂喜歡找塗苒拉家常。這會兒他讓學員輪番上去倒樁,自己在樹蔭底下偷懶,腳跟前放了杯濃茶,看著塗苒只招手:“小塗,過來過來,上次你家的家譜還沒給我掰完啦。”
塗苒一攤手:“老早就給您說完了。”
老張道:“我回去想了想,覺得不對。你現在才多大,算算你外公也就比我大個十來歲吧,你說他是黃埔軍校畢業的我還能信,怎麼還能在傅作義手底下當上了個團長打小日本呢?看年紀不能夠呀,小丫頭吹牛了吧。”
塗苒哈哈笑道:“我沒吹牛哇,我外婆今年九十,外公要是還在的話也有九十二了,黃埔軍校第十六期的,家裡還有畢業照呢。”
老張又想了想,點頭道:“哎喲,老革命了,我們這樣的比不了,我那會子……”說來說去又扯起他以前當兵時的閒事,塗苒正是聽得津津有味,卻見他看著那輛學員車咋呼道:“這誰呀,我在旁邊看著呢,倒了幾次都沒進去,不行就下來,旁邊還有人等著呢。”
那車停下,李初夏開了門從裡面出來,白淨的臉微微泛紅,站在那裡不做聲,或者是不屑多說。
塗苒往裡一瞧,好傢伙,車子後座上擠了三個大塊頭,前面副駕上歪著一個胖子,想是天熱車裡又開了冷氣,那幾個學員不想待外面,就都往車裡躲,這叫人剛學車的小姑娘哪裡掄得動方向盤?於是笑道:“張師傅,你們這兒學員車的條件真好,還開著空調,大夥兒都想涼快涼快。”
老張會意過來,大聲說:“車裡除了駕駛位,其他位上的都給我下來,我還在太陽底下待著呢,你們倒是舒服。”又指了指李初夏,“你再去試試。”
李初夏又試了一次,果然沒再出紕漏。她下了車,對塗苒笑笑,往她身旁站近了些。
塗苒衝她點點頭:“來學車啊?”
“嗯,學車。”
“上次我朋友的孩子生病住院,勞你費心了。”
“沒什麼,份內之事。”
一時都沒了言語。
兩人站在一起有些尷尬,李初夏文靜氣質裡透著清高,不像喜歡接茬的樣子,塗苒搜腸掛肚了半天,想來想去唯一的談資便是她們共同認得的那個人,而這個人,也許正是導致眼下這一微妙氣氛的原因。塗苒站了一會兒,和老張閒聊幾句之後,推說要去買點東西,就先走了。
她的確是要去買東西的,因為陸程禹之前說過晚上要帶朋友回家吃飯,朋友不多,只一位。她盤算著四菜一湯差不多夠,就先到菜市場買了蔬菜和肉,撈了條活魚,又去超市拎了啤酒飲料,大包小包的拿回家,忙活了兩小時,飯菜擺桌上,陸程禹先到家,不多時客人也來了。
那人她見過,婚禮上的伴郎,瘦高個子,戴著眼鏡,未語先笑,給人感覺有些自來熟。這會兒才見了她,便笑著招呼:“嫂夫人,我來蹭飯了。”
塗苒知他比自己大了幾歲,卻一口一個“嫂夫人”未免有些彆扭,就說:“還是叫我塗苒好了。”
那人忙說:“知道知道,”又看桌上的菜式,稱讚,“哎呦,嫂夫人好手藝。”
塗苒見他還是這樣客套,也笑道:“雷先生,請入席,上座。”
陸程禹卻是消受不了:“你們倆這樣還想讓人吃下飯麼,”不得已再次介紹,“塗苒,雷遠,早見過了?又不是沒名字。”
寒暄幾句,兩男人要喝酒,塗苒去廚房裡尋瓶啟子,忽然間一個名字就跳入耳中,塗苒心想,今天和這個人還真有緣。
雷遠在那邊向陸程禹道:“知道麼?李初夏才打電話給我訴苦,最近被她爹孃逼著趕場相親,和我一樣都是命苦的人。”他聲音不大,勉強能聽清。
陸程禹像是“嗯”了一聲,又說:“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