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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夢
虢公夢在廟,有神面白毛、虎爪,執鉞立於西阿之下。(云云。)公覺,且使國人賀夢。舟之僑告諸其族曰:“眾謂虢不久,吾今知之。”以其族行,適晉。(自“公覺”至“知之”新附。)
非曰:虢,小國也而泰,以招大國之怒,政荒人亂,亡夏陽而不懼,而猶用兵窮武以增其仇怨,所謂自拔其本者。亡,孰曰不宜?又惡在乎夢也?舟之僑誠賢者歟?則觀其政可以去焉。由夢而去,則吾笑之矣。
○童謠
獻公問於卜偃曰:“攻虢何月也?”對曰:“童謠有之,曰丙之辰,(云云)。”
非曰:童謠無足取者,君子不道也。
○宰周公
葵丘之會,獻公將如會,(魯僖公九年,齊桓公盟諸侯於葵丘。)遇宰周公,曰:“君可無會也。夫齊侯將施惠出責,是之不果,而暇晉是皇。”公乃還。宰孔曰:“晉侯將死矣。景霍以為城,而汾、河、涑、澮以為淵,戎狄之民實環之,汪是土也,苟違其違,誰能懼之?”(上違,違去也。其違,違道也。)是歲,獻公卒。(自“君可無會”至“是皇”,自“景霍”至“懼之”新附。)
非曰:凡諸侯之會霸主,小國,則固畏其力而望其庥焉者也;大國,則宜觀乎義,義在焉則往,以尊天子,以和百姓。今孔之還晉侯也,曰“而暇晉是皇”,則非吾所陳者矣。又曰:“汪是土也,苟違其違,誰能懼之?”則是恃乎力而不務乎義,非中國之道也。假令一失其道以出,而以必其死,為書者又從而徵之,其可取乎?
○荀息
裡克欲殺奚齊,(晉獻公寵驪姬,既殺太子申生而立奚齊,公子重耳奔狄,夷吾奔秦。至是獻公卒,裡克欲殺奚齊而逆重耳。)荀息曰:“吾有死而已。先君問臣於我,我對以忠貞。”既殺奚齊,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其弟而輔之。”荀息立卓子。裡克又殺卓子,荀息死之。君子曰:“不食其言矣。”(自“既殺”至“卓子”新附。)
非曰:夫“忠”之為言,中也;“貞”之為言,正也。息之所以為者有是夫?間君之惑,排長嗣而擁非正,其於中正也遠矣。或曰:“夫己死之不愛,死君之不欺也。抑其有是,而子非之耶?”曰:“子以自經於溝瀆者舉為忠貞也歟?”或者:“左氏、穀梁子皆以不食其言,然則為信可乎?”曰:“又不可。不得中正而復其言,亂也,惡得為信?”曰:“孔父、仇牧,是二子類耶?”曰:“不類,則如《春秋》何?”曰:“春秋之類也,以激不能死者耳。(《春秋》桓公二年,書宋督弒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莊公十二年,書宋萬弒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至僖公十年,書裡克弒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其法皆同。)孔子曰:‘與其進不保其往也。’《春秋》之罪許止也,隱忍焉耳。(昭公十九年,許世子止弒其君買。《左氏》雲:許悼公瘧。五月,飲太子之藥而卒。太子奔晉,書曰“弒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其類荀息也亦然,皆非聖人之情也。枉許止以懲不子之禍,進荀息以甚苟免之惡,忍之也。吾言《春秋》之情,而子懲其文,不亦外乎?故凡得《春秋》者,宜是乎我也。此之謂通道哉!”(公集中有《與元饒州論春秋書》,亦及《春秋》書荀息之事,雲“某嘗著《非國語》六十餘篇,其一篇為息發也,今錄以往”。即此也,書意皆與此篇同。)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卷四十五 非國語下
作者:柳宗元
◎非國語下(三十六篇)
○狐偃
裡克既殺卓子,使屠岸夷告重耳曰:“子盍入乎?”(屠岸夷,晉大夫也。)舅犯曰:“不可。”(云云。)秦穆公使公子縶吊重耳曰:“時不可失。”舅犯曰:“不可。”(云云。)
非曰:狐偃之為重耳謀者,亦迂矣。國虛而不知入,以縱夷吾之昏殆,而社稷幾喪。徒為多言,無足採者。且重耳,兄也;夷吾,弟也。重耳,賢也;夷吾,昧也。弟而昧,入猶可終也;兄而賢者,又何慄焉?(“慄”一作“怯”。)使晉國不順而多敗,百姓之不蒙福,兄弟為豺狼以相避於天下,由偃之策失也。而重耳乃始倀倀焉遊諸侯,(倀,醜良切。)陰蓄重利,以幸其弟死,獨何心歟?僅能入,而國以霸,斯福偶然耳,(“偶”,一作“禍”。)非計之得也。若重耳早從裡克、秦伯之言而入,則國可以無曏者之禍,而兄弟之愛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