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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書錄》曰:‘姑蘇鄭定刊於嘉興,以諸家所注,輯為一編。曰《集註》,曰《補註》,(何跋闕此六字,按《書錄》補。)曰章,曰孫,曰張,曰童氏,而皆不注其名。曰重校,曰添注,則其所附益也。’疑即鄭定所刊。”又校語中稱大字本者數條,證之此本,無不吻合,是即義門所據校、直齋所著錄者也。又予藏宋槧嶽倦翁《愧郯錄》,亦剞劂於禾中,其行式字數及板心所記刻工,若曹冠宗、曹冠英、丁松、王顯諸姓名,悉同此本,則為鄭定嘉興所刊,愈無疑義。《愧郯錄序》署嘉定焉逢淹茂,此本必同時受梓,蓋鄭定之知嘉興,正在寧宗朝也。斧季謂《柳集》傳志絕鮮,故義門以得見殘帙為幸。此本通體完整,(有鈔葉數十番。)彌足珍已。往於江南獲《百家注本》,乃傳是樓故物。此本卷首有秀水朱氏潛採堂圖書,則竹垞舊藏也。同治丙寅購于都門。庚午山陽東郡楊紹和勰卿甫識。
○河東集敘說
東坡雲:子厚之文,發纖濃於古簡,寄至味於淡泊,非餘子所及。又云,詩在陶淵明下,韋蘇州上。退之豪放奇險則過之,而溫麗靖深不及也。
呂居仁雲:韓退之文,渾大廣遠難窺測;柳子厚文,分明見規摹次第;初學者當先學柳文,後熟韓文,則工夫自易爾。
浮休先生雲:扶導聖教,剗除異端,以經常為己任,死而無悔,韓愈一人而已。非獨以屬辭比事為工也。如其祖述典墳,憲章騷雅,上轢三古,下籠百氏,極萬變而不華,會眾流而有歸,逌然沛然,橫行闊視於著述之場,子厚其人也。彼韓子者,特以醇正高雅,凜然無雜,乃得與之齊名爾。必也兼育博記,馳騖奔放,則非柳之敵。
陳長方雲:柳子厚之才,韓退之有所不逮。但韓公下筆便以三代為法,其文章如人,少年暮年毛髮不同,而風儀皆此人也。子厚在中朝時,尚有六朝規矩,讀之令人鄙厭。自永州以後,始以三代為師。至淮西一事,退之作碑,子厚作雅,逞其餘力,便覺退之不逮,子厚直一日千里也。死於元和十二年。退之長慶間著述,覺子厚瞠若其後耳。餘嘗以三言評子厚文章曰:其大體如紀涓子養鬥雞,在中朝時方虛驕而恃氣,永州以後猶聽影響,至柳州後望之似木雞矣。
《邵氏聞見錄》雲:韓退之之文,自經中來;柳子厚之文,自史中來。
金華先生程子山曰:前輩謂退之、子厚皆於遷謫中始收文章之極功,蓋以其落浮誇之氣,得憂患之助,言從字順,遂造真理耳。
○河東集凡例
韓柳二集,閣、京、杭、蜀及諸郡本,或刊韓而遺柳,或刊柳而遺韓,以故板帙大小不相侔,而註釋亦未盡善。惟建安所刊五百家注本,二集始具。然所引蔡夢弼、任淵、孫汝聽、劉崧、韓醇、童宗說、張敦頤、陳顎諸家註文,(蔡增注,任、孫、劉、韓、童並全解,張音辯,陳音釋。)間多厖雜,而胥山沈晦辯,雲間潘緯音義,卻未附見,非闕與?今並會稡增入,且板帙與韓集大小等,亦學者之一便也。今舉凡例於左:
一、閣、京、杭、蜀及諸郡本,互有同異,今並加讎校,仍於正文之下注雲:一本作某字。其間是正頗多,觀者當自知之。
一、他本所引注,有不載所出之始,而載後人所引用者,蓋未深加考索耳,今並訂證刪改。
一、嘉禾注本引黃唐《柳文雌黃》於篇章之後,其辭每多詆訾,殊非崇尚此集之意,今刪去。
一、卷帙所載篇章,諸本互有先後,今並從沈晦本所定次第。
一、舊注引某氏雲者,並仿朱子《離騷集註》例,皆刪去。
一、中有如騷叶音者,更不贅音,可以意求。
一、中有增注,又諸本所闕者,今擇其的當者添入。
一、每篇題下注所作日月,皆參以年譜,其事關係時政及公卿拜罷日月,系博採新舊史考定。
一、皇朝廟諱及唐舊諱,並見《昌黎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