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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值星排長幹什麼吃的?給我打發走不就完了?就說我不在……”
值星排長敬個禮去了。
卷根菸的工夫,他又回來了。
“報告連長,你還是去見見來人吧,現在不是一個,又來了好幾個。”
“你豬腦殼呀?不會說我不在?”
“我說了,他們說你連長要不見,他們就去找營長,營長不見找團長,再不見,就去找朱德軍長……”
“嗬,好大的口氣,朱德的名字是他們叫的?大膽刁民。” txt小說上傳分享
四 泥腿子學會了打野食(2)
“連長,這些可不是丟雞丟狗的鄉民,這是汀州城裡,來的可都是商鋪老闆。”值星排長小心翼翼提醒道。
“商鋪老闆?土豪劣紳吧?他們告個鳥狀?誰還咬了他們的鳥啦?”
值星排長滑頭,他顯然知根知底,卻非拖出丁泗流不可。他搖搖頭說:“不曉得,連長,你還是去見見他們吧,我擔心,來得人越來越多,驚動了政治部那些人,怕不好收場呢。”
丁泗流本想說“那就讓他們去找朱德軍長好了”,可他一下想起了“劉大夫”,心說那還掛著一筆賬呢,到了軍部也未必真有他好果子吃。他沒好氣地說:“把那群鳥帶進來吧。”
來人果然就是些老闆模樣的大戶人家,不是脖子上墜著贅肉,就是隆起懷胎八月似的肚腩,綾羅綢緞自不必說,細皮嫩肉那都是招惹紅軍仇恨的富態。見到丁泗流,他們一個個爭先恐後,蜂擁上前,想是憤慨已極。
“長官,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貴軍再不約束軍紀,我們工商界的生意可就沒法做了。”
“國民黨說,共產黨殺人放火,共產共妻,莫不成都是真的?”
丁泗流誰也不看,抓起個茶杯朝地上擲去,“乒”的一聲,猶如槍響,來人這才像關了電門似的,齊齊地閉了聲。
“吵什麼吵?擱老戲上講,你們這就叫咆哮公堂,該大板子伺候!”丁泗流冷冷地說,“有屁給我一個個放,說吧,誰他媽媽的又踩了你們的尾巴了?”
老闆們見丁泗流惡煞一般,都放了小心,不敢再喊叫,卻一個個爭搶著道出苦水。原來,他們都是城關街道開商鋪的,就在剛才,光天化日下,他們的商鋪遭到了一夥大兵的洗劫。當兵的闖進商鋪,張口就索金要銀,乖巧些個的拿出錢來則算,不願拿錢的就遭到大兵劫貨,有家成衣店被搶去幾包從杭州進的新貨,還有家賣喜餅的被搶走整箱的餅,損失最慘的是一家鞋鋪老闆,他哭喪著臉說,他後面庫房裡的橡膠鞋被紅軍搶走了十幾箱,那可是幾百塊叮噹作響的大洋啊。
丁泗流一聽,就知道這些狗日的資本家倒也沒敢打誑語,他們遭劫肯定是真的了。要說搶別的有假,搶“陳嘉庚鞋”是不會錯的。鞋鋪老闆說的橡膠鞋,紅四軍弟兄們特別喜歡,尤其是三十一團那些泥腿子,在家打赤腳慣了,幹上紅軍了,也還是打雙草鞋走四方,無論春夏秋冬。一旦打了勝仗,他們就歡天喜地地到國軍的死屍上去扒橡膠鞋。據說做那種鞋的橡膠都來自南洋大華僑陳嘉庚種的橡膠樹,又是陳嘉庚名號下的鋪子,因此紅軍弟兄們稱那橡膠鞋為“陳嘉庚鞋”。一聽說有人搶“陳嘉庚鞋”,丁泗流心裡就有數了:十有*,這都是三十一團那些泥腿子乾的!若是二十八團的弟兄下手,大概不會有人稀罕“陳嘉庚鞋”和喜餅鋪子裡的糖餅,他們大多會找些當鋪、金銀首飾店下手,要就要現錢,弄些亂七八糟的玩意還得變現錢,多麻煩。哈哈,不管怎麼說,老毛帶出來的三十一團那些泥腿子終於開竅了,也懂得打野食了。什麼叫軍隊,什麼叫軍人,那些剛從稻田裡爬出來的泥腿子要完全弄明白,還得有些年景呢。自古以來國靠軍防,兵靠民糧,當兵的不吃百姓,吃誰呀?
“各位老闆,你們怕是找錯門、認錯人了,你們說的那些打家劫舍的勾當,恐怕不是紅軍乾的。就算是紅軍,也不是本連弟兄,你們臭資本家,怎麼就糾集到一起,來找本連長告狀呢?嗯?什麼意思?”
四 泥腿子學會了打野食(3)
幾位老闆有些慌神,他們原也不是“糾集”,就是店鋪被人掃蕩過後,想找軍方長官說理,不約而同就走到了一起,恰好路過小學校,見裡面駐紮了紅軍,就找了進來。丁泗流的五連倒黴,那是因為他們離城關旺街旺鋪最近。
丁泗流看不起三十一團那些泥腿子,那些人沒文化、沒眼色不說,還沒受過像樣的軍事訓練,打起仗來一窩蜂,像山裡人趕野豬。這還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