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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柳達夫看到了她帶來的噴霧汽罐,聽羅翠香說她是奉命來消毒的,覺得又一次機會來了。他說:“不忙,先到我那去坐坐,喝杯咖啡再消毒。”
羅翠香忙說:“不了,柳特派,我還是先執行任務吧。”她本來想說“先幹活”的,想想這什麼地方?紅四軍的司令部和政治部啊!
柳達夫卻哈哈笑了,一把奪過她的噴霧汽罐朝身後一放,幾乎就要伸手捉了她的手。“什麼任務呀,不就是消個毒嘛,幾分鐘就完事了。再說,先讓李副官向朱德同志報告一聲,你再去執行你的任務嘛。”柳達夫不容分說,幾乎用一條臂膀攬起羅翠香,向大廳後天井走去。他比羅翠香高出半個頭,從後面看上去,猶如強力卡住了弱女子羅翠香的脖子一樣。如此生活化的親暱動作,令見多識廣的司令部生活副官小李都吃了一驚,他不禁“呀”地叫出了聲。聽到李副官的叫聲,柳達夫停下來——他一停下來,羅翠香當然也就停了下來——柳達夫瞪了眼目瞪口呆的李副官說:“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在莫斯科跳舞時的情形你還沒見過呢,那是多麼……嗨!”
沒等李副官弄明白“那是多麼嗨”,柳達夫拖著羅翠香已經走了。
柳達夫自己住的小房間只有鳥籠子般大小,卻收拾得異常整潔。床上擺著的被子和一條軍毯都疊得方方正正,帶稜帶角,桌上還放著幾個重機槍的黃銅子彈殼焊成的笙模樣的小玩意,木板牆上則貼了兩個歲數不小的男人畫像。兩個男人的共同點都是目光如炬,分外有神。一位有些禿頂的,羅翠香已經認得了,那是個俄國人,叫列寧;還有個毛髮蓬勃的大鬍子男人,她就不認得了。沒等她落座,柳達夫就張羅著衝咖啡。見她傻愣愣地站在那東張西望,柳達夫說:
“站著幹什麼?你坐呀,羅翠香同志。我這咖啡還是從上海帶來的,正宗南美洲貨色,朱德同志和陳毅同志來了,我才用咖啡招待,毛澤東來了,對不起,概不侍候。那個土包子,給他衝了一次咖啡,非說有股子洗腳水的味道……”
羅翠香撲哧一聲笑了。
柳達夫怔住了,暖水瓶裡的水也沒衝到咖啡杯裡,險些衝到自己手上。
“羅翠香同志,有人對你說過嗎?你笑起來真美,簡直像普希金詩歌裡的月亮女神。”
“小心,別燙了手!”羅翠香警告道,“還是我來吧。”她要伸手接過暖水瓶,柳達夫卻不肯撒手。“你坐你坐,羅翠香同志,還是我來。”
鳥籠子內充溢著滾燙咖啡特有的清香,羅翠香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味道還不壞,至少沒有“洗腳水”的味道。
十 月亮女神一支歌(6)
一旁的柳達夫一直注意她的神情,此時關切地問:“怎麼樣,喝得來麼?”
羅翠香點點頭道:“味道不壞。”
柳達夫一愣:“你喝過咖啡?”
“在教堂還有福音醫院,經常喝。”
柳達夫就有幾分失望,他說:“早知這樣,給你泡茶喝了。”
羅翠香不喜歡柳達夫老盯著她看,就扭頭去看木牆上的畫像,倒是列寧和那個大鬍子老頭更有一種諱莫如深的魅力吸引著她。柳達夫見了,又有了話題。
“你看這兩張畫像,彩色繪圖版,還是我冒著危險從滿洲里邊境線上帶過來,又從上海帶來閩西的。四軍政治部搞宣傳的同志跟寶貝一樣想奪人之愛,他們答應用一支勃朗寧手槍來換我都沒答應,只借給他們讓找來的畫師臨摹……不是我吹,紅四軍再也找不出第二份這麼精美的畫像了。”
羅翠香本想問問那個大鬍子老頭是誰,怕柳達夫笑話,就沒敢冒失。
“柳特派員……”
“叫我柳達夫同志。”
“柳同志,剛才小李副官說,朱軍長要結婚了,所以新房要消毒?”
“還不是曾志她們幾個攛掇的?找了個女孩,叫康克清,是跟著老毛從井岡山上下來的,算是照顧朱軍長的生活吧。可也是,職業革命者也不能離開神聖的愛情啊,*身邊還有個燕妮陪伴呢。”
柳達夫見羅翠香一臉茫然,革命隊伍上的事她並不知道得比咖啡更多,便極有耐心,慢條斯理地講起來。先說起曾志,說她也是跟毛澤東在井岡山上打過遊擊的女紅軍,愛人就是紅三十一團的黨代表蔡協民。朱德原來的妻子叫伍若蘭,也是女紅軍,部隊下了井岡山不久,在一次戰鬥中為掩護朱軍長被俘,被敵人押往贛州,寧死不屈,光榮犧牲,連頭都被敵人砍下來送往長沙示眾……
羅翠得聽得瞪大眼睛,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