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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匹戰馬,還站了兩名荷槍的哨兵,那是縱隊警衛連的人。還有一些參謀軍官手下挾著牛皮公文包,在樓門口進進出出。不用說,這是司令部為自己號下的房子了。
“媽的,老餘,你們司令部的長官老爺真會享受,淨給自己挑好地方。”丁泗流半是羨慕、半是嫉妒地對餘參謀說。餘參謀也是紅二十八團調來四縱隊的,他們彼此很熟絡。
“一個縱隊有幾個司令部?”餘參謀得意地一笑,“眼饞了?眼饞了你老丁也調到司令部來,咱倆搭夥,伺候長官怎麼樣?”
“我哪有這個福分和造化?一個戴罪之人,只要不再往下降職就燒高香了。”
“別洩氣嘛,你老丁誰還不知道?連一縱隊林司令員都捨不得放你走呢。這回打龍巖你又露了一手,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把你要回一縱隊。”
“畫吧,畫張大餅,我連晚飯都省下了。我說老餘,到了沒有?”
“到了,就這片房子,夠寬敞的吧?你手槍連小連,橫著豎著睡覺都夠了……老丁,別忘了向司令部交送行軍報告,再派人來領口令啊。”
餘參謀不想多走一步,匆匆交代幾句,扭頭想走,不防卻被丁泗流一把揪住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十五 是誰楔入的鐵釘(6)
“慢著,老餘,你他媽的真不夠朋友,就號這種地方給我手槍連住?”
手槍連的弟兄們早停了腳步,默默地打量著那個“橫著豎著睡覺”都很寬敞的“房子”。那是一片毛竹撐起的棚戶,東倒西歪地圍著一片片竹篾,晚風吹來一陣陣淡淡的菸葉草香,估計是相鄰的土豪家用來臨時擱置菸葉的庫房。年頭久了,棚子頂上苫蓋的油毛氈早已破敗,星光穿透,篩落其間,有了種令人皮肉發緊的荒涼。
餘參謀見怪不怪,笑笑。
“老丁,部隊來得多,村子裡房子緊張,再說手槍連又要離司令部近些,拱衛首長可是你們的職責。將就點吧,啊?大夏天,透透風還涼快呢。”
“狗日的老餘,你這話比這破棚子更涼快!你們司令部的鳥長官們怎麼不到這破棚子裡來涼快?要不咱換換,讓手槍連去那小樓裡捂一身痱子?”
丁泗流的口氣不像開玩笑,他有點惱了。
丁泗流的不滿立刻像瘟疫似的傳染給手槍連的弟兄,他們紛紛罵開了。
“司令部的長官老爺就知道自己貪圖享受,真他媽不是群東西!”
“走了一天路,就號這種牲口棚子給弟兄們住?”
“紅軍中官兵平等,丁連副,咱手槍連也擠到洋樓中去住!”
手槍連亂糟糟的喊叫聲,引得鄰近一些司令部的人和看熱鬧的孩子圍過來,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餘參謀尷尬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連順舟和王初恩從後面趕上來,分開亂哄哄的弟兄。
連順舟一腳踢開吱啞作響的竹門,探頭看了看,對王初恩苦笑道:“條件是差了點,怎麼辦,老王?”
王初恩說:“還能怎麼辦?司令部分配的房子,還有什麼好說的?總比住到野外強吧?”
連順舟點點頭道:“那是,有聊勝於無。”他扭回頭去。“老丁,算了,跟誰慪氣,別跟長官過不去。餘參謀,就這麼著吧,謝你了。”
餘參謀如釋重負,朝他們擺擺手,扭頭溜了。
丁泗流也覺沒趣,心說連順舟這個土豪出身的傢伙都能忍受這牲口棚子,自己一個苦出身的還嫌棄它不成?他草草地劃分好連部和三個排的住宿,又去安排伙伕燒飯。部隊凡在村莊宿營,一般就不再挖灶埋鍋,圖個省事,跟老鄉家借用現成的鍋灶,甚至就用老鄉家的柴禾,給幾個柴禾錢就行。
看看忙得差不多了,丁泗流湊到連順舟身邊,嘟囔道:“老連,我不是怕苦,我給財主家扛長工,冬天下大雪,住的地方還不如這個煙庫棚子呢。我是恨司令部那些鳥長官,拿咱手槍連不當個東西。”
連順舟笑笑,沒說話。參加紅軍後,說到窮人富人這類話題,他總是矮人一截似的,三緘其口,裝聾作啞為妙。
丁泗流還想說什麼,卻忽然抽抽鼻子道:“這什麼味呀?好像不對。”
連順舟很樂意岔了話題,他也嗅嗅說:“什麼味?新收的菸葉子味嘛。”
“不是,好像騷烘烘的,我去看看。”
出了煙棚的丁泗流不一會就回來了,他的臉色更臭了。
“媽的,說司令部那幫鳥長官不是東西,還真沒冤枉他們。老連,你知道咱緊挨著的後面是什麼?司令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