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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逃跑了,但我不是反革命逃兵,我只是忍受不了手槍連中的壓迫才跑的,我決不會去當白狗子,我去找毛委員,找其他沒有壓迫的紅軍隊伍了……”
連部伙伕說,做早飯的時候,丁連副把他的“大螞蟥”匆匆塞進了熊熊大火的爐膛。
手槍連以急行軍的速度疾進。官兵們一路上都沉默不語,似乎一心追趕一個就在前面的明確目標。
好在,離汀州已經不遠了。
手槍連到達第四縱隊駐地歸建,王初恩立即向縱隊政治部主任進行了彙報,他特別強調了手槍連黨支部當晚召開支委會形成的意見,還出示了當晚他親筆所作的支部會議的“會議錄”。縱隊政治部和保衛處都派了人趕到手槍連。淒厲的緊急集合號音把驚魂未定的手槍連官兵集中到一起,縱隊來人當眾宣佈了兩條命令:一、手槍連副連長丁泗流調回第一縱隊,手槍連連長由政治黨代表王初恩兼任;二、黃松調到第四縱隊宣傳隊任宣傳員。
丁泗流的臉垮了下來,他罵罵咧咧的,氣色很不好看。儘管調回第一縱隊早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事,但他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回去。他任何人都不理,連聲招呼都沒和王初恩打,就讓挑夫帶著他的那隻鐵皮箱子離開了手槍連。
黃松對命令懵然不知所以。不管怎麼說,結局還是令他大大鬆了口氣。只要不槍斃他,不治他的罪,宣傳隊就宣傳隊,到哪不是乾紅軍呢?宣傳隊不就是唱唱歌、跳跳舞、提著糨糊桶子寫大字的嘛,他到那去能幹什麼呢?
還有,肖文生到底跑哪去了?他真的去汀州找毛委員去了?這一切令黃松如墜迷霧。
十九 這就是宣傳隊(1)
黃松趕到宣傳隊報到。已經是下半夜了。
宣傳隊駐地在四縱隊政治部附近的村莊。那村子不大,有紅軍放的崗哨。哨兵查驗過黃松的通行證,又見他徒手沒帶武器,便指了指一幢黑黝黝的兩層小土樓,告訴他那就是宣傳隊的宿營地。黃松謝過哨兵,剛要離去,那個小個子的哨兵嘿嘿笑了,月光下一口白牙。
“兄弟,犯下什麼過錯,弄到宣傳隊來了?”哨兵一口閩西口音。
黃松一愣,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犯下過錯了?”
哨兵說:“我看你不瘸不拐,不像掛花後的殘廢。要不,就是好吸兩口煙膏子?”
黃松來氣了,罵道:“放屁!你才吸鴉片煙呢!”
小個子哨兵說:“咦,兄弟,你怎麼罵人呀?不殘不壞的,你不在戰鬥連隊當戰鬥兵,跑到宣傳隊來幹什麼?”
黃松懶得搭理他,揹著揹包扭身向小土樓走去。
哨兵又在後面喊道:“兄弟,要不然你是當逃兵被抓回來的吧?”
小個子哨兵的幾個猜想,讓黃松心裡怪彆扭的。
小土樓是幢單獨建築,不像別的土樓那樣呈環形封閉式結構,與普通民居別無兩樣。樓門口也沒再放哨兵,只是臥著一隻花狗。黃松當然從未見過那隻狗,但它卻漠然地抬起頭來,撩開眼皮,睡眼惺忪地看了黃松一眼,便重新伏在它前肢拱成的圈中繼續睡覺了。黃松小心翼翼地繞過花狗,還沒推門,就嗅到了裡面熱烘烘牛糞的氣味,聽到了一陣七高八低的呼嚕聲。他推開那道沉重的楠木門板,跨過門檻,一對綠綠的寶石樣的東西在朝他閃閃爍爍,那是一對牛眼。有牛的人家都是把牛拴在樓下,煮飯的灶屋也是在樓下的天井,人則住在樓上,閩西客家人出身的黃松對這一切並不陌生。他摸到了樓梯口,躡手躡腳地摸索著向樓上走。秋冬季節乾燥,年頭已久的杉木樓梯散發出陳年不散的特有氣味,黃松熟悉得不用掌燈,感覺就像回到了老東家黃天驕的家中一樣。黃松很小心,他把腳步放得很輕,但樓梯還是“吱吱呀呀”地怪叫。他幾次停下來,聽聽樓上鼾聲依舊,才敢繼續邁步。就在黃松邁上最後一層樓梯時,他還是一腳踏翻了一隻擺在樓梯口的銅盆,銅盆噹啷啷地一路絕唱,滾下樓梯。
樓上的人全都驚醒了。
“誰?站住,不站住開槍啦!”
“口令!……快回答,口令!”
“火呢,誰有火?快點上燈,看看到底誰他媽摸上來了。”
黃松有些慌亂,忙喊道:“別開槍!我是來宣傳隊報到的,自己人。”
樓上亂哄哄地鬧成一團。有人打著火鐮,點起一盞油燈。有一陣工夫,已經適應了黑暗的黃松一陣眩目,過了一會,他才看清樓上的情景。樓上房間不大,地板上亂糟糟地鋪了稻草,十來個人的地鋪差不多把地板全佔下了,剩餘不多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