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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係呀?”
黃松苦笑一下,學著毛委員的樣子,也把菸頭丟進炭火盆中。
“怎麼沒有關係?肖班長上半夜站崗的時候跑走,他跟我說他不是要逃跑,他要找毛委員反映丁連副打人罵人的事情。丁連副捉住了他,說是逃兵要槍斃,肖班長害怕了,才逃跑的,他信上寫了,他還是要去找紅軍,找毛委員的。毛委員,你可以派人到手槍連問問,四十多個士兵,哪個沒有捱過丁連副的打?人家是老大哥一縱隊主力派來的,動不動就講,他是跟著朱、毛長官從井岡山上下來的,黨代表哪裡管得了他?士兵委員會就更不用講了……”
毛委員與黃松談到很晚,這期間火盆中加了幾次木炭。毛委員還詳細地問了手槍連幾名軍官,特別是從一、二、三縱隊調去的軍官之間的情況。聽說了軍官間的種種矛盾後,毛委員感慨道:“軍閥軍隊殘餘的小團體主義是危害紅軍的最大問題之一。少數同志不但不肯努力去消滅小團體主義,反而有助長小團體主義的傾向。小團體主義不消滅,則紅軍只是一個好聽的名稱罷了。”
後來,毛委員知道黃松因為“故意”放走班長肖文生,才被調到了宣傳隊,又仔細地問了宣傳隊的情況。
直到中午,留黃松吃過午飯,毛委員才讓人送他走。
黃松從小耳房走出來時,路過天井,他把腳步放得很輕。現在他看出來了,這間宗族祠堂的小學校,已經被佈置成一間大課堂,或者說大會議室的模樣。看樣子,毛委員要在這裡召開一次會議了,不然他從司令部和政治部住的古田村子裡搬這來幹什麼?
紅四軍又要開會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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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風雪古田(1)
1929年在風雪中走來,又在風雪中走去。
紅四軍從井岡山下來,一路就是伴著風雪來到閩西的。現在,年關將近,1929年就要過去,天又下雪了。漫天的鵝毛大雪自天而降,盪滌著人世的塵埃,空氣中就有了清新凜冽的味道,令人精神振奮。新曆年關將近,駐地一帶的老鄉們都沒有什麼感覺,他們看重的是舊曆春節。可紅四軍部隊裡就大不一樣了,有些性急的連佇列寧室的主任,已經張羅著準備剪紙和彩色標語,還有紅旗什麼的,準備慶祝新年了。
那個風雪交加的日子,一些紅四軍的長官和下級軍官,或騎馬,或徒步,從四面八方彙集到古田山坳那座改為小學校的廖氏宗族祠堂來。那一天,古田那一場大雪下得好大好密啊,鵝毛雪紛紛揚揚地飄灑著,空曠的田地裡很快一片白茫茫的。留在雪地上的馬蹄印和腳印,成輻射狀地匯聚到古田那座灰色的祠堂,祠堂就有了宣傳畫中太陽光芒四射的意味。不過,那些馬蹄印和腳印很快就被漫天飛舞的大雪覆蓋了。
天色還不亮,黃松就趕到了古田廖家祠堂。頭天晚上,他在宣傳隊接到了紅四軍政治部的命令,調他來為黨代會執行公差。黃松心裡很高興,又能見到毛委員了,這想法令他心裡暖洋洋的,一宿沒有睡踏實。說不定,毛委員還會同他再聊些什麼呢。他喜歡同毛委員聊天,烤著火盆,抽著動手卷起的毛煙,黃松感覺就像在村子裡同一位年長的睿智者聊天,受益的總會是自己。
看到下起了大雪,黃松摸出掃帚,在祠堂的門前埋頭掃出一條通向村莊的道路。可惜的是,他前頭剛掃完,後面的路又被大雪掩埋了。一些來開會的長官見了就笑,一個戴眼鏡的長官拍拍他的肩膀說:“小鬼,你莫憨,掃雪要等雪停了再掃,哪有邊下邊掃的?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嘛。”黃松立正回答一句“是”。可是,等戴眼鏡的長官走過去,他仍然埋頭掃起來。等開會的長官都進了祠堂,就算雪停了,再掃雪又有什麼用呢?下不下雪是老天爺的事,在祠堂門口掃不掃雪是他黃松的事。
黃松現在知道了,毛委員和各部隊的黨代表要在古田召開紅四軍黨代表大會,這不是一次研究軍事行動的普通會議。黃松識字不多,但他已經能認出牆上貼出來的標語:“紅軍第四軍第九次黨代會”。黃松想這就對了,黨的會議嘛。手槍連黨代表王初恩召集黨員開會,不也要找個沒人的山犄角處,悄悄地避開人嗎?
雪霽時分,來參加會議的代表差不多到齊了。他們有說有笑地坐在祠堂的廳內,小學生的課桌板凳正好成了他們落座和寫字的地方。會議還沒有開始,已經落座和剛進來的熟人之間大聲打著招呼,你拍我一巴掌,我搗你一拳,還熱情地掏出自己的毛菸絲相互讓著,冷冰冰的祠堂內立時有了熱乎氣兒。紅四軍在閩西這年把光景,分兵、合兵,時聚時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