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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蘇風沂道,“我吃不下。”
“哦?怎麼啦?”
“我覺得有些噁心。”說罷,惡狠狠地盯了子忻一眼。
子忻淡笑,繼續氣她:“別忘了你還欠我十五兩銀子,最好快些掙回來還我。”
話音未落,眼前揚起一團黑霧,蘇風沂長髮一甩,氣乎乎地衝出門外。步子太急,差點給門檻絆倒。
望著她的背影,郭傾葵笑道:“何苦將人家氣走?”
“她要能氣得走就好了。”
“注意風度,老弟。”
“我沒風度。”
男人們大都認為自己很瞭解女人,而女人們大都認為自己很不瞭解男人,甚至希望他們永遠神秘。
蘇風沂卻並不是這樣。她對子忻這個人充滿了求知慾,除了喜歡他之外,還不自覺地把他當作了一件來歷不明的商代銅器。她深知自己這種探頭探腦的習慣觸犯了子忻,並讓他十分惱火,卻鍥而不捨地堅持著。
所以雖然荷包裡明明有一張三十兩的銀票,她卻絕不肯交出來。
如果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欠賬就成了一種關係。
無論子忻說什麼都無法將她氣倒,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容易傷心的女人。
充足的睡眠加上一頓豐盛的早餐,她感到精力充沛,充滿鬥志。便跑回榮記古貨站了兩個時辰的櫃檯。其間她連做了幾筆生意,十分順利。又將一枚帶著黃沁的漢玉班指說得天花亂墜,絕無僅有,以不可思議的高價賣給了一位服色鮮麗的花花公子。末了還向他承認自己是個新手,老實,不會做生意。
花花公子顯然沒有講價的習慣,一直含笑地看著她,默默地聽她從商代古玉一直講到唐代陶瓷,又從西漢佛像講到敦煌石窟。最後,柔聲嘆道:“姑娘博學高才,竟在這小店裡當差,當真是委曲了。”
說罷,接過斑指,掏出手絹細細地擦了一下,戴在食指之中左看右看,然後道:“那就六百兩銀子罷。麻煩姑娘記個帳。”
“抱歉,小本生意,現金交易。”
“姑娘大約是新來的。我來這裡買東西,向來都是記賬,只在年終結算——”
話還未落,蘇風沂一把抓住他的手,“刷”地一下將班指從食指上捋下來,放回錦盒。然後雙眼一抬,目光炯炯,一副格外提防的樣子。
那人並不介意,溫和地嘆了一聲,耐心解釋:“因為這是我的店。”
眼角的餘光掃過他的肩頭,她看見榮老闆從門外匆匆進來,人還未到,已滿臉堆笑:“二公子什麼時候有空來逛?”
她面不改色一股腦地將錦盒塞到那人手中:“東西拿好,我有事先出去了。”說罷,趕緊溜掉。
街上陽光燦爛,蘇風沂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買了幾件衣裳,想起自己沒有胭脂,便隨腳踱入一家叫作“紫錦記”的胭脂鋪。
櫃檯上空無一人,卻有一位身量高挑的女人安靜地坐在窗邊的太師椅上喝茶。
那女人至多二十出頭,穿著件發著幽幽藍光的羅袍,犀簪斜插,姿容絕美,雙眸如霧,眼神之中有一股倨傲凌厲之色。
她的肌膚本已夠柔滑細膩,偏還化著一臉淡妝。十指纖纖,濃濃地染著鳳仙花汁。細如蔥管的中指上鬆脫脫地戴一枚玉戒,當中沁著幾縷血紋。
蘇風沂先以為她就是這個店的老闆娘,剛要說話,忽從櫃檯的小門內走出一個夥計,向自己做了一個“請稍等”的手勢,卻快步走到女子的座旁,躬身陪笑說道:“勞姑娘久等。小的又去細找了一遭兒,原以為老闆會留下一箱存貨,不想這新進的‘夜容膏’不到兩日就賣個精光,莫說一箱,連半盒也沒留下。真真抱歉得很。”
那女子哼了一聲,也不拿眼瞧他:“夜容膏倒罷了,八白粉你們居然也沒有。我看這紫錦記還不如街面上的地攤裡貨多,要著幹什麼,不如拆掉。”
她的聲音柔軟入骨,帶著一絲慵懶,讓人聽了,一千個喜歡。可是說出來話卻橫得要命,半點也不饒人。
蘇風沂心想,這女人白若梨花,就算不施粉黛,也足稱天然美豔。卻不料她仍嫌不夠,還要用八白粉,實乃太過。不禁笑著插口:“這位姐姐,依我說,八白粉倒罷了。那裡面的丁香、白附倒也是好東西。只是又添上一味殭蠶,做了面藥固然潤膚,洗去的時候卻大為麻煩。且不說那方子原本是用酸醋來調的,不免有一股子醋味。倒不如萬花樓才出的‘玉女桃花粉’好用。”
那女子眸子一亮,笑道:“你這姑娘倒像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