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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室裡慕容無風坐在一旁看著蔡宣手術。陳蔡是他手下最好的兩個大夫,卻一個過於謹慎,一個過於太膽。是以每逢重要的手術,他總想讓他們合作。讓他們互相彌補。但這樣他們往往又各恃其才,爭吵起來。所以他只能坐在那裡“鎮住”他們。
渾身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早已覺得很累。累得幾乎隨時都要倒下去。可是手術還沒有好,馮暢看上去仍然危險,他只有挺著。他可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刻打擾別人。
吳悠似乎已看出他平淡神色之下暗藏著的難受。給他端過來一杯茶。他搖了搖頭沒有接過去。
他不敢動。雙肘正沉澱澱地壓在扶手上支撐著身子。抽出任何一隻手臂,他的整個人只怕都要滑下去。但他卻說:“我不渴。”
吳悠怔怔地充滿疑慮地看著他。這裡所有的人都明白他的脾氣,只是,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
陳策接過茶盅,道:“先生,看情形這手術一時半會兒還完不了。你還是先回去歇著罷。”
他緩緩地道:“我沒事。”過了一會,好象想起了什麼,他又道:“陳大夫,勞駕你把這杯茶給楚姑娘送過去。”
診門的“呀“的一下開啟了。荷衣抬起頭來,看著陳策走出來。
“楚姑娘,先生吩咐我給你送杯茶過來。”他小心翼翼地,恭敬地將茶遞到她的手上。便在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荷衣笑了笑,道:“多謝。”
“姑娘坐了半天,有些悶罷?”他含著笑道。
“嗯。”荷衣點了點頭。
他隨手掀開身旁一個書架上的布簾,取出一本書來,道:“這本王摩詰的詩集先生一向很喜歡。你若實在很悶,不妨讀一讀。這裡還有很多別的書呢。 放心,絕對不是悶死人的藥書。”
荷衣接過書來一看,封皮上她就只認得一個“王”字。便有些臉紅地道:“我認得的字不多,這書裡的字我只怕多半不認得。”
陳策的心中不禁有些替吳悠叫屈。這女孩子看上去個子瘦小,卻一臉滿不在乎的神色。長相倒還順眼,但比起吳悠的驚才絕豔卻是相去甚遠。居然還不識字,他簡直不明白吳悠有哪一點比不上她的。
“要不要我把吳大夫叫出來,陪你說說話兒?看這情景,先生只怕還要再呆一個時辰。”他只好道。
荷衣道:“那……那麻煩你替我轉告谷主,我在竹梧院裡等著他好了。”
果然是小孩子,沒有耐性。只坐了一個時辰便坐不住了。陳策不由得心裡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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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衣從澄明館裡走出來,大大地舒了一口氣。裡面的人書卷氣太濃,早已讓她難受得要命。喝過茶後她就只想逃出來。
天上飄著大雪,天地之間早已是純白的一片。萬物的蹤跡和差異都似已被它掩沒。
她踩著雪走進竹梧院,走進慕容無風的書房。
那一天,他就坐在火盆的旁邊。看見他時,他正在喝著茶。
他的手指修長纖細,白皙乾淨,而且十分穩定。他不是江湖上的人,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殺氣或霸氣。看人的樣子雖冷,卻很少有敵意。多數時候他只是漠不關心而已。
那個時候,她喜歡看他的手,喜歡聽他說話,喜歡他的神態。她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快地喜歡上一個人。
她知道自己喜歡的他的寂寞。為著這一份寂寞,他寧肯冒著生命危險獨自住在這個寧靜的院子裡。也許有一天他就在這種寂寞中寧靜地死去,那也是他的願望之一。
她閉上眼。也許每天晚上獨自在院子裡讀讀書,或者到湖心亭中散散步,或者在竹邊花園裡給花兒澆澆水,再數一數新長出來的花苞兒,也是一種美好的生活。
荷衣又坐了近一個時辰,無竟間腳一踢,踢到了一個酒瓶子。
原來他的書案下藏著酒。
拔開瓶塞嗅了嗅。是陳年的竹葉青。只剩下了半瓶。他這身子,也能喝酒?
她一仰頭,灌下去一大口。渾身忽然大火燒了一般地熱起來。
果然是好酒。非旦酒香濃冽,勁道也足。一喝下去,人就好象在空中飄浮了起來。
好象突然間所有的痛苦都已成了虛的,只有酒的世界才是真實的。
難怪他的桌下會有一瓶酒,一瓶烈酒。
他能醉,為什麼我不能?她一口接著一口地喝了下去,喝得一滴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