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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賀君,松永隊長几次惹我生氣,您看,該怎麼辦?”筠子說。
“不理他。等打下盧溝橋,旅團將調他另任。”古賀回答,但主要精力集中在一張軍用地圖上。
“聽說第二聯隊四大隊襲擊了香灘村?”筠子問。
“嗯。”
“村裡有我的中國乾爹、乾孃,還有妹妹月月、弟弟牛牛。不知他們……”
“戰爭麼,顧及不了這麼多。”古賀原是反對筠子認中國乾爹乾孃的,但上級認為這樣做可以起到較好的“麻痺”作用。可這筠子,還動了感情當了真了。
“反正,我抽空去看看。”筠子上藥,包紮。
“嗯。”古賀不想多嚕囌。他在考慮再次開戰後聯隊及友鄰部隊的配合方案。他非常明白,十一日晚上八時,29軍副軍長兼北平市市長秦德純和日本駐北平特務機關長松井太久郎簽訂的那份“停戰協定”,只是一張廢紙。因為早在七月八日,東京日本陸軍部即下令:京都以西各師團的四萬餘老兵延期復員,並積極準備向中國華北增兵。海軍部也將正在臺灣演習的第三艦隊,調返黃海、渤海海面,以便海空支援盧溝橋戰事、華北戰事。十一日晚上九時許,牟田口與他又接到通知,據天津的“中國駐屯軍司令部”稱,日本內閣巳下定重大決心,將動員本土八個師團和關東軍、朝鮮軍的有力部隊,迅速進軍華北。而中國軍隊,只是消極“守衛”,29軍以外的部隊,也不見什麼大的動作。
忽然,門外傳來嘈雜之聲。古賀站起來,走到視窗,只見一個混身是血的中國士兵,雖被日本兵七手八腳綁在一根木柱上,卻毫無懼色氣昂昂地連聲大罵。兩個日本士兵牽來了兩條狼狗,看來是要讓狼狗活撕這俘虜。
筠子跟到視窗,一見狼狗要撕咬中國兵,就尖聲叫道:“這樣的,不行!”
古賀想了想,就下令:“把這中國兵,快快的,帶過來!”
這個中國兵,就是頭部、背部、胸部均巳受傷的袁彪。他在小土崗子上與二十多個鬼子血戰,打傷了六個鬼子,最後因頭部負傷、昏迷而被俘。
“你的,219團金振中營的?”古賀中佐瞟一眼被推進門來的袁彪。
“當然。你們哪,怕我們。”袁彪嘿嘿一笑。
“你的不怕狼狗?嗯?”古賀沒想到這個中國士兵還敢笑。
“怕?你少廢話。老子打了這幾天,早賺夠了!”袁彪說著,向尖叫“不行”的筠子點頭示意——同樣是死,挨一槍比狼狗咬痛快。
“你們的一個會吹紫笛的方少尉,一見我們,就大大的害怕。”古賀得意地一笑。曾有一名中隊長報告他,該中隊一個士兵奪得了那管紫笛,可惜那士兵後來在河西作戰被迫擊炮炸死了。
袁彪的心口疼了疼。眼前的鬼子中佐,原來就是在長辛店碰著的那個!他磨磨牙,說:“我不認識他。”
“你跪地投降,我的就放你回去。”古賀說。
“呸!”袁彪唾一口,陡地回身往門外走,“刀剁槍打狼狗咬,老子全不怕!你瞧著,老子要眨一眨眼,就不是29軍的鐵漢!”
“慢,站住!”筠子喊了一聲,她挺佩服這個中國兵,“古賀君,把他交給我,我要用他……做,做醫療實驗!”
古賀搖搖頭,又笑眯眯地看看筠子,覺得她的好心腸,實在不合時宜。他走到桌邊又去看地圖,同時說道:“好,你帶走吧。”
十.坦白懺悔
在白雲和硝煙一起輕飄的蔚藍的天空下,在彈痕累累血淚汩汩的盧溝橋、北平和華北的土地上,在尚未成熟的高梁、穀子所織成的無邊無際的青紗帳裡,在凝集了鐵蹄下的呻吟和戰旗前的吶喊的永定河的河風中,方陵照痛楚非常地決定,決定對自已身顫骨軟、雙眼發藍、丟盡人格國格的“恐日症”,進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開膛破肚、漓膽淘心般的坦白和懺悔。
坦白,以便徹底治療。
懺悔,以便徹底了結。
美麗、清靈、聖潔的月月,始是驚愕後是安靜地聽他“坦白”和“懺悔”。他相信她代表天地人神,代表過去未來。她就是他的品質和人格的見證。
他說他的父親、母親、姐姐、哥哥,他說他的風雨飄搖終至沉沒的殘缺家庭。他為親人的苦難、恥辱和死而滿腔憤恨,但也因此而孤獨、悽愴、惶恐、消沉。他貧窮,他沒有貴族的身份,而幾千年的傳統文化傳統道德諄諄教誨於他這一介子民的,是應該愚鈍、唯上、猜嫉、偽善、“禮義”、“忠孝”、“謙遜”、“中庸”。他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