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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見我醒了,伸出食指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意思,我還沒明白,就聽到外間傳來殷楚雷的聲音:“林愛卿,你現在是什麼職位?”
他的聲音,深沉而威嚴,不高不低,卻如同鐘磬,一下下敲擊在人的心裡,無比沉重。然而此時,卻又有些漫不經心,彷彿隨意而言。
林淵道:“臣不才,蒙陛下恩寵,恬居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又是一段沉默,我覺得,殷楚雷將所謂的玩弄心裡的本事發揮的淋漓盡致,一個適當的沉默後,他又道:“哦,二品大員那,愛卿,你這位置,可是我朝第一呢,你可是朕左膀右臂,該給朕辦好事,辦實事吧!”
這話,似乎把林淵嚇到了,撲通一聲跪下道:“臣惶恐,不知,陛下所說,可是臣有什麼事,沒辦好麼?”
“有人告訴朕,你的小吏們辦事吃拿卡要,無所不用,你可知道?前日,有人告訴朕,中書左拾遺丘平和中書掌故左澈,居然收受賄賂,把朕的考工詔書先行透給了幾個官員,可有此事?”
“陛下,臣手下雖有些駑鈍,但是辦事牢靠,這等漏洩禁事,斷不可為,臣可以保證,絕無此事!”林淵口氣倒是正。
篤篤篤,我沒聽到殷楚雷開口,卻聽到這好似手指頭敲擊桌面的有節奏的打擊聲,如同一面小鼓,敲在桌面,也敲在了前廳每個人心上。
許久後,殷楚雷啪地一聲甩了個什麼東西到地上,略略提高了聲調道:“林丞相,比起對中山王那些空洞無意的彈劾摺子,這道密摺彈劾的,可是你,你看看,可比那些更實在些麼?”
外面好似沒了聲音,我瞅瞅那立如雕像般的高景,他一如老僧入定,直立不動,可是,又有一種警覺似眯非眯著眼,我稍稍動動身,便可以看到他睜開眼,謹慎而又恭順的看著我。
我不動,他又低下頭,繼續入定。
屋外又有了一絲動靜:“臣,臣惶恐!”我第一次感受到,林淵的語調,竟然那麼頹喪。
“陛下,臣,臣冤枉啊!”有一個聲音突兀的傳來,超越了林淵,無比哀怨。
“哼,林丞相,你自己說呢?”殷楚雷的聲音裡,已然有了隱隱的殺意。
沒有聽到林淵的回答,卻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然後,那個哀嚎著的人,似乎被拖走了,一路嚎叫著萬歲饒命,越來越遠。
“林淵,朕的江山,是你助朕打下來的,這點,朕牢記在心,可是,你縱容手下,結黨營私,卻是朕不能姑息的,你說,這份密摺裡提到的,會使人如何看待朕,看待朕的新政?你真是令朕失望!朕顧著你還是元老,給你個面子,明日,朝堂上,你自己看著辦吧!”
無視那遠去的哀嚎,殷楚雷語調沉重地道,有一種極大的遺憾,更有隱隱殺機。
“臣,用人不當,甘願退位讓賢!”林淵的語調裡,有了一絲無奈和力竭後的嘶啞,我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種不屈不撓,但是這短短數秒,竟然土崩瓦解。
“都退下吧,留丞相一人即可!”殷楚雷道。
隨著幾個人高聲吟誦萬歲之後離去的聲音,外面又再次陷入沉默。
“林愛卿,朕的處置,你可是有不滿?”殷楚雷打破了沉默問道。
“臣不敢,臣用人不當,綱紀不正,作為百官表率,臣有罪,陛下處置,絕無怨言!”
“哼,你只是用人不當麼?”我感覺,殷楚雷後面的音調,明顯不在掩飾的不滿,帶著濃濃的憤怒!
“你以為,趁朕不在,玩弄的那點小手段,朕查不出來麼?你和宮裡那些個女人玩的手段,能瞞天過海麼?你就這麼想置公主於死地?朕的家事,何時輪到你一而再的阻撓?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終於,殷楚雷的怒火爆發出來,一種幾乎要毀天滅地的氣勢,將一室的寧靜打破,立柱十二枝銅燈上的燭火無風自動,風鈴搖曳,叮噹作響。
“說,你還有和誰通了氣,除了那死了的女刺客,除了柔妃,除了宮裡的老太妃,朕要知道,還有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朕只給你一次機會,坦白,還是繼續隱瞞,你掂量下後果!”
林淵沉默了許久,然而,他最後終於還是道:“陛下,這些事,是臣一人的主意,與各位娘娘無關,陛下要責罰,臣一力承擔,臣還是那句話,即便回頭重來,臣,依然會如此做!”
“好,很好,果然是一頭倔驢,好!”殷楚雷怒極反笑,呵呵道:“朕的家事,你也要管,你這個丞相,做的可真是夠盡職!啊!”
“陛下,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