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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腦袋,順手就一竹篙狠狠敲下,嘴裡憤怒地罵道:“吊你老母,闔家產我睇你跑到邊嘀!年紀輕輕哽嘸人性……”
兩竹篙下去,眼看被重擊的長髮腦袋徐徐沉下江面,中年漁民想了想上前兩步猛然彎下腰,堪堪揪住快要下沉的腦袋長髮低吼一聲,“嘩啦啦”一把揪出水面,將這個**上身只穿著一條破破爛爛齊膝繫帶褲的“潰兵”扔到地上:“細六,呢道迥有一個,拖過去同咯邊幾個一齊祭刀!”
“好嘢!”
年輕的農民上前一把抓起昏迷不醒的長髮青年的右腳踝,“索索”幾下拖到那幾個跪成一排的潰兵旁邊,絲毫不管地上尖硬碎石成片劃傷長髮青年**的身體和慘白的面頰,鬆開手順勢一腳狠狠踏在長髮青年的腹部。長髮青年受此重擊猛然噴出一肚子水,痛苦地蜷曲著身子似乎想大聲呼喊,可接下來劇烈的咳嗽讓他的一切努力化為泡影。年輕農民尚不解恨踢出,將長髮青年踢得橫拋兩米再次背過氣去。
“嗨——嚓——咚——”
一個頭顱在鋒利鍘刀揮過之後飛出老遠,咕嚕嚕幾下滾到凹處的淺水潭裡,失去腦袋的脖腔“嗖嗖”地冒出幾道血箭射出數米,抽搐的身軀在劇烈的抖動幾下之後斜斜倒下,旁觀的十幾位農民軍和三位警察高聲叫好。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一個個腦袋接連被砍下,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和大小便失禁的臭味,觀看的人們仍在興致盎然地有說有笑。
第八個腦袋被砍下之後,所有的目光全都轉向排在最後的長髮青年,只見他臉上和脖子上濺滿鮮血,長髮被叫做細六的青年緊緊抓住,以防他驚恐之下軟癱地上,影響下刀的效果。
行刑的農民自衛隊隊長看到這個臉上滿是劃痕和塵土的長髮青年五官端正鼻子直挺,也算得上是個英俊後生,雖然在恐懼之下蒼白的嘴唇不住發抖,但他眼中露出的強烈求生yu望和交替出現的絕望悲苦之色,仍讓連砍八個腦袋的自衛隊長心中生出一絲不忍。
自衛隊長微微一嘆,邁著堅定的步子走到跪著的長髮青年側背緩緩舉起一米多長的鋒利鍘刀。
“為啥子,發生啥子事情咯?我的老天爺嘞”一直掙扎著說話卻無法如願的長髮青年終於發出第一聲蕩人心魄的吶喊,接著撲倒在地劇烈地嘔吐起來。
“刀下留人!此人一口川音,不是商團軍,由他去吧。”川籍警察小隊長於心不忍,喝住了行刑的自衛隊長,大家猶豫了一下很快離去,任由長髮青年自生自滅。收屍隊很快趕來,將一個個屍體扛上木板車拉出城東……
廣州城仁濟路是條古老的街道,兩旁幾乎全是嶺南風格的兩層民居,青磚灰瓦櫛比鱗次,看似參差不齊的延綿民居自有一種恬靜幽雅的韻味。
仁濟路潮興街芩家大院的西廂房裡充斥著濃郁的草藥味,蓄著五寸長三縷長鬚的中年人坐在床前給神志迷糊的長髮年輕患者喂藥。中年人身穿一件發白的藍色長衫,臉型消瘦臉色蒼白,修長的眉毛不濃不淡,一雙古井無波般的眼睛此時透出幾許憐憫,渾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私塾學究的味道。
“先生,我那兄弟醒過來沒有?”一位中等身材長相憨厚的年輕人悄悄走到中年人身旁,看著床上的頗感擔憂。
中年人喂完最後兩勺湯藥,把碗放到一旁的黑漆小桌上:“估計死不了……冬子,你到街口的梁記粥店買碗肉粥回來,記住,不要放姜蔥和胡椒麵。”
“記住了!”冬子爽快地應了一聲大步離去。
“慢著!”中年人從長衫裡面掏出兩個銀毫遞過去:“拿著吧,你剛進民政局薪水也不高,這幾天為了救這傢伙你也花費不少了。”
冬子裂開厚嘴唇笑道:“沒事先生,我還有錢,再說了,一個毫子能買兩碗肉粥,不貴。走了啊,馬上就回來。”
中年人看著純樸的冬子走向院門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對這個沒爹沒孃的江西小夥子深有好感。三天前的傍晚,中年人出攤回來一進院子嚇了一跳,住他隔壁的冬子滿頭大汗地哀求他給自己用板車弄回來的年輕人看看病,不願意多管閒事的中年人拗勉強走進這間狹小的屋子,給躺在床上高燒不止的長髮青年把脈,隨後寫了個方子留給冬子自己去抓藥,順口問了一句躺著的人是誰哪來的?
誰知憨厚的冬子竟說自己也不認識,說是和同事們把這傢伙拉出東門外野地埋葬的時候,這看似死去多時的傢伙竟然活了過來,見多不怪的同事們都說是迴光返照勸冬子埋掉去逑,可善良的冬子堅持說此人沒死不能埋,否則會遭報應。所有人看笑話似的收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