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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低聲回答:你和我在一起就是我的兄弟……我爸媽生前一直對我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是積陰德的事情,何況當時我見你面善得很,感覺你就和我兄弟一樣。
市面平靜下來勞先生又可以出去擺攤了,聽說攤子支在天字碼頭對面的兩座商鋪之間的過道上,只要是廣州城沒有什麼動亂髮生,勞先生的生意還是不錯的,每天大多能收到一兩塊錢,運氣好碰上大方的客人,一次賞個給十塊八塊大洋的事情也曾有過。說到大洋安毅留心了,細細詢問冬子之後得知,廣州的大洋和眼下全國通用的袁大頭略有區別,廣州的一個大洋就是一塊錢,比袁大頭賤一到兩成,也就是說十一二個廣州鑄的大洋只能換十個袁大頭。
廣州的一塊錢又分成十個角毫子,表面看來是銀色可裡面沒多少白銀,三個角子能在普通的客棧住一個晚上,一個角子就能到每年老店吃上一大碟爽滑油膩醇香可口的牛肉腸粉,只不過冬子自己也只是聽說過這種聞名嶺南的腸粉,自己卻沒有本事吃過,因為他的月薪只是八塊錢,加上各種額外的加班加點差事得到的補貼,最好的月份也就十二塊收入,除去五塊錢的房租,吃完飯冬子每月也沒剩下幾個子。安毅此次落腳芩家大院,讓冬子破費很多,買藥買吃的花去了冬子三個月來從牙縫中擠出的所有儲蓄,直到前天傍晚安毅看到冬子按例送來一大碗肉粥,自己卻跑到外面肯兩個半生不熟的木瓜充飢,安毅才明白自己欠這位善良的兄弟太多太多。
晚上,勞先生給安毅和冬子送來一包油乎乎的滷鴨掌,看到冬子眼冒綠光大啃大嚼而安毅一動不動,勞先生轉念一想含笑問道:“不喜歡這種泛甜的廣味滷鴨掌?”
安毅歉然地搖搖頭:“不不!先生,我只是覺得自己不缺胳膊不少腿,整天躺在家裡白吃白住心裡不是個滋味,男子漢大丈夫本該自食其力,怎麼能讓你們再增加負擔……冬子別急聽我說完,你也不容易,為了我的病你天天給我買肉粥,自己卻偷偷啃些爛木瓜和半截紅薯,你以為我沒看見?我心裡真難受,你和勞先生的救命之恩,對從沒見過面的我如此仁義,這份情你叫我安毅如何報答?還好意思整天躺在家裡吃白食嗎?勞先生,你在廣州四年了,熟悉廣州城的情況,因此我想向你打聽個事兒,在城裡找個工作難不難?”
勞先生雙眉微微一振,眼裡閃過一抹欣賞之色:“小安子,你不用這麼急,好好養幾天再說吧。”
“我已經全好了……對了先生,以後稱呼我不要用‘小安子’,叫小毅或者安毅都行,求你了好嗎?”安毅誠懇地說道。
勞先生頗為驚訝:“這小安子叫得多順啊!自然而然還透出股親切,為何你不喜歡?”
安毅雙手連擺:“不不!很難聽的,‘小安子’這個名字和太監的稱呼一模一樣,我記得電視裡演的慈禧太后就這麼稱呼太監安德海的,噁心啊!”
勞先生哈哈大笑,冬子樂完好奇地問道:“安大哥,什麼叫做電視啊?”
“對啊,我也正想問你呢。”什麼事也休想瞞得過心細如髮的勞先生。
安毅立刻意識到自己漏嘴了,思緒如電連忙補救:“小時候在成都鄉下看戲,那個鎮子的戲臺墊著許多大塊石條,鎮里人把那戲臺叫做‘墊石戲臺’,時常有演出隊在上面演戲。”
勞先生恍然大悟:“原來這樣……巴蜀可是天府之國啊,那裡文風鼎盛千年承傳,許多地名看似簡樸粗陋,但琢磨起來就是一本史書啊!哈哈……既然如此,我就叫你小毅吧。小毅,看你舉手投足率真自然,帶人接物禮數週詳,想必家學淵源吧?”
安毅痛苦地說道:“不好意思啊,街面上的招牌我都認不全,那些繁體字連起來我還勉強能看懂,可分開來有一半我不認識,細細琢磨很久才弄清個大概。”
“你把招牌上的字叫繁體字?”勞先生曉有興趣地看著安毅。
安毅再次一愣,隨即苦笑道:“看著筆畫超過十畫以上的字我就煩,所以就叫他‘煩體字’。”
勞先生聽罷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啊!哈哈,你小子聰明啊!這樣的概括新穎獨特,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有這樣的腦子何愁學不會呢?就拿冬子來說吧,他去世的父親在家鄉就是個私塾先生,他母親原來也是吉安城外大戶人家的閨女,冬子今年也是十八歲,生日是老歷七月初一,只比你小一個月,都是光緒三十二年生人。冬子七歲就能背誦《增廣賢文》全篇,一手字也寫得中中正正有模有樣,要不然怎麼能考得上廣州民政局?哈哈……小毅,既然這樣我估計你找事做可能不那麼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