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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漂亮了!小毅,你糊弄大姐是不是?這樣一手好字還把自己說得那麼不堪,我還真以為你從來沒上過學呢,我看啊,就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也寫不出如此工整漂亮的仿宋正體字。”
安毅不好意思地解釋:“其實這與我的職業有關,做學徒開始就在師傅指導下看零配件的設計圖,熟練之後師傅手把手地教,慢慢學制圖書寫加工程式,從一開始嚴格的師傅就要求按照正規的格式寫,一點兒也不能馬虎,久而久之變成了習慣。毛筆字我就不行了,老道說我的毛筆字就像狗啃過的骨頭,沒有肉。”
龔副局長抿嘴一笑:“真有趣,哪有這麼形容的?你說的老道是誰?不會是道觀裡的吧?”
“不不!那是我的一個長者,我剛到廣州就病倒了,人事不省,是他和另一個名叫羅紹冬的兄弟把我治好的,長者名字叫勞守道,在南堤大馬路鴻髮絲綢商行邊上的小巷口擺攤算命,平時我都叫他老道。”安毅詳細解釋。
龔副局長點點頭,其實一個半月來她為了找到安毅,讓下屬做過深入瞭解,很清楚那個老道的現狀,也認識在廣州省民政局製衣廠做辦事員的冬子,前段時間為了製作大幅黨旗她去過那個製衣廠,在下屬的提醒下不動聲色地觀察過老實勤懇的冬子,頗有點印象,但她沒有點破,而是站起來探出身子指著表格上籍貫那一行柔聲問道:“小毅,這‘四川都江堰’不規範,都江堰是個堤壩不是地名,應該是四川灌縣才對,還有直系親屬這一欄,你父親安世平寫對了,母親為何不寫上?”
“哦?這……我糊塗了。”
安毅連忙拿起筆擰開筆帽,一陣微風吹來,一縷秀髮輕撫到安毅高高的鼻尖上,一陣如蘭的幽香鑽進鼻子浸入他心肺,讓他感到一陣眩暈難以集中精神,那幾根纖纖秀髮再次蕩起,髮梢恰好鑽進他的鼻子,刺激之下安毅不爭氣地打響個“哈嗤”,把龔副局長嚇了一跳,看到安毅手中的筆掉到桌面上她才意識到剛才的尷尬,俏臉微紅立刻撿起筆:“你說吧,我幫你填。”
安毅按住激盪的情懷:“龔副局長,我……我沒有母親,我是……是我父親從一家診所外面的垃圾桶邊上撿回去的,所以……”
龔副局長一驚,看著安毅眼中隱隱的傷痛心裡很難過:“原來這樣……明白了,大姐給你改改吧。”
龔副局長用鋼筆修改籍貫,又在下面兩欄添上幾十個字,站起來走出門口:“小毅你坐會,我一會就幫你辦好,口渴了自己添水,想喝茶矮櫃上有一罐西湖龍井,別客氣啊!”
安毅沒有添水也沒泡茶,而是默默打量這間古樸明朗的辦公室,孫中山親筆書寫的“天下為公”字幅掛在正中潔白的牆上,左邊的一溜書櫃裝滿了書籍,有幾本還是外文書籍。右邊的一溜鐵皮櫃整齊擺放全都緊閉著,兩盆茂盛茁壯的萬年青點綴在西式皮沙發背後和牆角的紅木架子上,整個空間顯得雅緻簡樸不失活力,根本沒有女性辦公室的半點脂粉味。
喝下口白開水輕輕放下茶杯,安毅的目光再次轉到辦公桌上,晃眼看到左側的一個六吋紅木相框頓時來了興趣,他小心地拿過相框細細觀看,一個戴著無邊眼鏡,身穿三件套深色西服的男子側身黑白照讓安毅頗為驚訝,他發現照片中這個笑容真摯文雅俊朗的人竟然和自己有幾分相似,感到很不可思議。再細細一看下角的一行小字,安毅立刻知道照片中男人的名字和身份:愛妻留念,明揚,一九一三年春於舊金山。
門外傳來龔副局長的腳步聲,安毅連忙把相框放回原處,端起茶杯胡亂喝一口。
龔副局長已經看到安毅的舉動,她不動聲色回到座位上,將一個牛皮信封放到安毅面前:“辦好了,今後你就不用為身份發愁了。”
安毅拿起信封開啟:“這麼快?不用去警局戶籍科嗎?”
“特事特辦,好好看看吧,要儲存好,補辦很麻煩。”龔副局長情不自禁掃了一眼丈夫的遺像,端起茶杯去添水。
安毅拿出印刷粗糙的硬紙片細細觀看,發現自己的住址變成了“泰昌”商行後面的小巷地址,是商行後院的倉庫,籍貫西川灌縣這些都一一羅列清楚,發證機關正好是南堤警察分局。安毅感激地致謝:“謝謝龔副局長,我終於告別黑人黑戶的日子了。”
龔副局長聽得有趣呵呵一笑:“聽你說話很有意思,總是令人感到意外又挺新穎的,儘管你說自己沒讀過書,可大姐還是不相信,你這傢伙一定有很多事瞞著我……算了,由得你吧。”
“大姐,南堤分局是不是李鐵奎大哥所在的分局?”安毅不願多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