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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身後卻不時傳來公子哥兒身上環甲的金屬碰撞聲,葉子沙沙作響,以及分叉枝幹絆住他的長劍,勾住他漂亮貂皮斗篷時所發出的咒罵聲。
威爾知道那棵大哨兵樹位於山脊的最高處,最低的枝幹離地僅有一尺。於是他爬進矮樹叢,平趴在殘雪和泥濘裡,往下頭空曠的平地望。
他的心臟停止跳動,有好一陣子不敢呼吸。月光灑落在空地上,照出營火餘燼,白雪覆蓋的岩石,半結冰的小溪,全都和數小時前他所見的一模一樣。
唯一的差別是,所有的人都不見了。
“諸神保佑!”他聽見背後傳來的聲音。威瑪·羅伊斯爵士揮劍劈砍樹枝,總算上了玻頂。他站在哨兵樹旁,手裡握著寶劍,身上那件披風被吹得呼呼作響,明亮的星光清楚地勾勒出他那高貴的身姿。
“快趴下來!”威爾焦急地低聲說:“出了怪事了。”羅伊斯沒動,他俯瞰下面空無一人的平地笑道:“威爾,看來你說的那些死人轉移陣地羅。”威爾彷佛突然喪失了說話能力,他想找出合適的字眼,卻徒勞無功。怎麼會有這種事,他的視線在荒廢的營地來回掃視,最後停留在那柄斧頭上。這麼一把巨大的雙刃戰斧,竟會留在原地動也沒動。照說這麼值錢的東西……
“威爾,站起來吧。”威瑪爵士命令道:“這裡沒人了,躲躲藏藏的,成何體統!”威爾很不情願地照辦了。
威瑪爵士很不滿地上下打量他。“我可不想第一次出巡邏任務就鍛羽而歸。我們一定要找到這些人。”他環顧四周。“爬到樹上去看,動作快點,注意附近有沒有火光。”威爾無言地轉身,他知道辯解無益。風勢轉強,有如刀割。他走到高聳的筆直青灰色哨兵樹旁開始往上爬。很快他便迷失在滿樹松針裡,雙手沾滿了樹汁。恐懼像一頓難以消化的飯菜,他向不知名的森林之神默禱,然後抽出匕首,用牙齒咬住,好空出雙手攀爬。嘴裡冰冷的兵器讓他稍微安了點心。
下頭突然傳來年輕貴族的喊叫聲。“是誰在那裡?”威爾在他的恫嚇中聽出了不安,便停止爬行,凝神諦聽,仔細觀察。
森林給了他答案:樹葉沙沙作響,冰冷的溪流潺潺,遠方傳來雪梟的叫聲。
異鬼無聲無息地出現。
威爾的眼角餘光瞄到白色身影穿過樹林,他轉過頭,看見黑暗中一道白影,隨即又消失不見。樹枝在風中微微騷動,伸出木指彼此搔抓。威爾張口想出聲警告,言語卻凍結在他的喉頭。或許他看錯了,或許那不過是隻鳥,或是雪地上的反光,或是月光所造成的錯覺。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威爾,你在哪?”威瑪爵士朝上頭喊道:“你有看到什麼麼?”他突然提高警覺,正手中持劍緩緩轉圈。他一定也和威爾一樣感覺到了。然而四周卻空無一人。“快回答我!這裡為什麼這麼冷?”
這裡真的非常冷。威爾顫抖著抱緊樹幹,臉頰貼住哨兵樹的樹皮。他感覺到黏稠的甜樹汁流到他臉上。
一道陰影突然自樹林暗處冒了出來,站在羅伊斯面前。它的體型十分高大,憔悴而堅毅像是老骨頭,膚色蒼白如乳汁。他的盔甲似乎也隨著移動而改變顏色,一會兒白如新雪,一會兒黑如晴影,綴滿深林中的灰綠色。它每走一步,圖案便如同水面上的鄰鄰月光般不斷改變。
威爾只聽見威瑪·羅伊斯爵士倒抽一口冷氣。“不要過來!”貴族少爺警告對方,聲音卻像小男孩般。他將那件長長的貂皮大衣翻到背後,好空出活動空間,然後雙手握劍。
風停,酷寒徹骨。
異鬼安靜地向前潛行,手中握著長劍,威爾從沒見過類似的武器。那是把半透明的劍,材質完全不是人類所使用的金屬,像是一片薄薄的水晶碎片,假如平放刃面看過去,幾乎看不到。它與月光相互輝映,劍身周圍有股詭異的藍光。不知怎麼地,威爾明白這柄劍比任何剃刀都還要鋒利。
威瑪爵士勇敢地迎上前去。“既然如此,我們就來較量較量吧。”他舉劍過頭,語帶挑釁。雖然他的手不知是因為重量或是酷寒而顫抖,威爾卻覺得在那一刻,他已經不再是個軟弱怯懦的少年,而是個真正的守夜人好漢。
異鬼停住腳步。威爾看到了它的眼睛,那是種比任何人類眼睛都還要湛藍深邃的顏色,如冰一般冷冷燃燒,視線停留在那把高高舉起的顫抖著的劍,凝視著冷冷月光在金屬劍緣流動。在那一剎那,威爾覺得事情還有轉機。
此時它們靜悄悄地從陰影裡冒出來,與第一個異鬼長得如出一轍。三個、四個、五個……威瑪爵士感覺到伴隨它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