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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盤
嶺南突然平靜了下來,和前幾天官衙下鄉查抄稻種鬧得沸沸揚揚不同,此時重新發放種子顯得很寧靜。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榮郡王府不可能嚥下這個虧,朝廷也不願意吃這個虧。
農民的糧種被換,罪魁禍首傳說中的秦二爺消失的無影無蹤,那這個後果誰來承擔
如果是前朝或是任何一個朝廷,被替換稻種的農民可能只能自己嚥下這個苦果,因為出售稻種的豐收糧鋪沒錯,衙門也沒責任,他們又抓不到“秦二爺”,只能吃這個虧。
但現在豐收糧鋪和衙門重新給他們發種子,雖然旱稻一號直接少了一大半,而是其他稻種或是玉米種子,但他們也很知足了。
但豐收糧鋪和衙門就要負擔這二次種子的花費嗎
是誰都不可能默默忍下,所以此時的寧靜卻很讓人心不安,不僅中上階層,就是街上的小商小販都留心起榮郡王府和衙門的訊息,生怕錯過什麼訊息。
在這種幾乎讓人窒息的氛圍中,幾個心中有鬼計程車紳更加不好過,他們覺得這事過後他們起碼要減壽五年,太難熬了有木有
韋士紳更是後悔起來,當初就不應該心動的答應這件事,現在上了賊船下不來了,一旦被榮郡王府知道他們與外人勾結挖大齊牆腳,榮郡王一定會把他們碎屍萬段的。
想到齊浩然在西夏中的殘暴名聲,韋士紳坐在椅子上兩腿都在打抖。
錢士紳很看不上韋士紳的樣子,道:“事情已經做下,韋世兄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還不如想想怎麼解決。”
“當初你們可沒說會被發現”韋士紳怒道:“當時你跟著那秦二爺勸我們的時候可是說了,種子替換掉不會被人發現,等到秋收的時候水稻絕收,他們也只會懷疑是旱稻一號本身的問題,可種子才發芽就被發現了,一旦此事被榮郡王府得知,我們還有活路嗎”
覃鄉紳看看倆人,斟酌著道:“事情也沒那麼糟,他們畢竟找不到證據,而且,現在他們也沒發現我們”
韋士紳冷笑,“你如何得知他們沒發現說不定他們現在是忍而不發呢,證據哼,以榮郡王府的權勢,他們要收拾我們還需要證據嗎”
眾人被他說得心慌意亂起來,錢士紳見他煽動人心,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笑道:“任他是誰,皇天后土之下,難不成他還敢不講證據就抓我們不成你若是怕,當初又何必上我們這條船別聞著香味的時候往前衝,一看到危險就慫了。”
“你”韋士紳臉色難看的瞪他,“聞著香味此時還有什麼香味豐收糧鋪和衙門一起調來大批糧種,就算他們晚種了十來天,收成也不會比之少到哪裡去,除了冒風險種在地裡的那些旱稻一號,我們還得到了什麼但我們哪個少那幾斤稻子我們看中的是地,不是種子”
此話一出,大家全都帶些怨氣的看向錢士紳,錢士紳氣了個倒仰,他又沒有拿著刀逼他們上船,結果一出事反倒都賴起他來了。
但在韋士紳等人的心中,錢士紳是此事的牽頭人,出事不找他找誰
當初是錢士紳帶著秦二爺來見他們的,說好了他們幫秦二爺隱藏訊息,掃清痕跡,秦二爺就將所得稻種分他們三成,當然,這三成得要錢買。
但他們看中的是稻種嗎
不是,稻種這東西,今年買不夠,明年後年就是自己留也能留夠了呀,他們看中的是那些絕收農民的土地
水稻絕收,一到秋天收取賦稅的時候,他們就得賣地,這時候就是他們買地的好時候。
沒辦法,大齊的皇帝和榮郡王太狠了,皇上立法每戶田產超過二百畝的就不得開闢無主荒地,只能買。
而西夏當年肆虐嶺南,他們逃難時丟了不少地契,還有那些因戰亂便宜胡亂圈下來還沒來得及到衙門立契的地全被齊浩然以雷霆之勢分給了流亡的百姓和失去土地的農民。
他們圈地沒花錢,但他們收買官員卻是花錢了的,明明已經掙下一副大家業,轉眼就又回到了原來的。
他們如何甘心
但大齊不像大周,土地並不能隨便買賣,本想趁著新朝建立,秩序未穩時低價購買一些田地,誰知道大齊其他秩序亂歸亂,卻在土地買賣這一條上卡得特別的嚴,就算賣家也願意,條件沒達到,也輕易過不了衙門那道關卡,就算給官員塞錢也沒用。
所以錢士紳只與他們點了一下其中干係,想到如果秋收時那些被換了稻種的人交不上賦稅,只能賣地,而衙門為了能收到賦稅,必定不會再阻攔他們立契,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