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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已經起身了,正在佛堂呢。”翠屏答應一聲,拿了胭脂軟刷蘸了些茉莉膏子,就要給北堂戎渡塗上兩塊腮紅,在眉心上點一顆紅痣,北堂戎渡連忙避開她的手,道:“罷了,就算是生辰,我也不要弄這個,又不是一兩歲了……我去看看娘。”說著,見頭髮已經梳好,便站起身理了一下衣襬,直接走出了房間。
佛堂裡點著檀香,青煙如霧,北堂迦穿著蜜合色的團花芍藥紋錦長裙,正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微微閉著眼睛,口中喃喃,朝著一尊金佛祝禱。北堂戎渡走過去,輕聲道:“娘。”北堂迦睜開眼睛,柔聲淺笑:“你怎麼來了。”一邊說,一邊起身取了三柱香點燃,拜了幾拜,然後才將香插到香爐裡,輕聲道:“你自出生起,就伶俐聰明得太過了,心智言談,都根本不像是個孩子,娘欣喜之餘,又擔心你靈慧過分,恐怕是要折福損壽的,因此才建了佛堂,時常給你祈福祝禱才好,就連你的生辰,也不好給你大操大辦……渡兒,你也來拜一拜。”
北堂戎渡並不拂逆母親的意思,依言跪在蒲團上,拜了三下,然後才爬起身來,北堂迦含笑拉了他的手,說道:“走罷,今天是你生辰,咱們去吃壽麵。”
丫鬟們已經擺上了飯,俱是全素的,兩碗銀絲壽麵也是以猴頭菇等山珍來佐味,北堂迦笑著說道:“今天是你六歲生辰,等會兒我還要為你去佛堂抄幾遍經,因此不好食用大葷,所以菜色清淡得很,只怕你不大喜歡。”北堂戎渡拿起筷子,笑道:“一大早的,何必去吃那些油膩膩的東西,清淡的正好。”說著就夾了一筷冬筍,埋頭吃麵,吃得倒是十分香甜,等用過了飯,再喝茶消一消食,看見外面已經天光大亮,便穿了斗篷,出門到了不遠處一個平日裡時常練功的小園子。
北堂戎渡練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拳法,直到覺得這一套拳法已經頗為熟練,沒有太大的紕漏了,這才整了整衣裳往回走。此時地上早已在昨夜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到處俱是銀裝素裹,一群年紀不大的丫鬟穿著厚衣,正在雪地裡打雪仗玩。
年輕女子清脆的笑鬧聲如同銀鈴一般,十分動人,北堂戎渡站在略遠些的地方,看眾多女子嬉笑玩鬧,倒也自在。眾女正嬉鬧間,卻漸漸都停了下來,就見一行五六人正朝著這邊走來,皆是錦衣團繡的大漢,當先的一人牽著一匹毛色青白的馬,正是北堂戎渡平日裡時常騎的那匹青花驄,走至北堂戎渡面前,躬身道:“堡主有令,今日冬狩,命小公子一同隨行。”
北堂戎渡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將視線轉向了自己時常騎的馬身上,那馬鞍旁掛著一把墨綠色的弓以及一筒硬翎箭,並非是他鍛鍊騎射時經常用的那種,但只看其材質,便知道不凡,北堂戎渡走過去,之後徑自騰身翻上馬背,隨即一手攥住韁繩,高高坐在馬上,一面對那群已經停止打雪仗的丫鬟們道:“告訴娘一聲,今日我隨父親去打獵,大概不回來吃飯了。”說罷,但憑那幾名大漢替他戴上大小十分合適的護手和扳指,然後一夾馬腹,由幾人簇擁著離開了吟花閣。
北堂戎渡騎馬隨著身邊的幾人一路而行,走了許久,直至到了堡外的一處極大的平地中時,就看見一群大約將近四十人左右的隊伍正在等候著,人人座下皆是一匹皮毛油光水滑的黃驃馬,錦衣團繡,鐵弓黑箭,見了幾人過來,便策馬前驅,上前匯合,行動之間宛如一人一般,絲毫不見雜亂,實是一等一的精銳。
送北堂戎渡至此的五六名大漢迅速趨前,翻身上馬,匯進人群當中,北堂戎渡一緊韁繩,正要駕馬跟上時,卻聽有人道:“今日你若是打不到像樣的獵物,本座定然重罰。”
一道挺拔的身影如同玉山般安然高坐在一匹獅子驄上,飛插入鬢的長眉微微斜挑,底下一雙略顯金色的鳳目似笑非笑,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犀利光澤,黑袍上繡滿鋪天蓋地的暗紅色火焰,襯著雙唇抿出的一道情分菲薄的弧度,整個人顯得極為冷魅而邪佞。北堂戎渡乍一見了自己這隻有二十餘歲的年輕父親,心中覺得唯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一句,才可勉強與之相襯。
北堂戎渡策馬徐行至男子身邊,道:“父親。”北堂尊越挑一挑眉,逡巡了一眼面前的男孩,嘴角略微向上扯起一個弧度,說道:“記得今日是你生辰,既然已經六歲,就不算小了,倒也可以隨本座出門。”說罷,一夾馬腹,帶著眾人駕馬而去,同時有黑影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北堂戎渡的懷裡:“拿著。”北堂戎渡開啟小盒一看,原來是一枚紫金琉寶耳墜,上面刻有極為精細的五蝠捧桃圖案,有福壽之意,倒是很適合孩童,十分精緻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