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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骨子裡還是個少年,況且這終究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因此便用手在嬰兒的臉上戳了一把,留下一個淺淺的粉痕。北堂戎渡此時右耳耳垂已被少女用黃豆搓得開始麻木,且又聽說要給自己耳上扎出一個洞,捱上一針,正心中有些不喜,卻忽然被北堂尊越戳了臉頰,不禁沒好氣地揮了一下胖胖的胳膊,正打在北堂尊越的手上,北堂尊越見狀,嗤聲一笑,握住了嬰兒的小拳頭,隨意捏了捏,打量了一下北堂戎渡的五官模樣,道:“……與本座倒也有些相象。”北堂迦此時已將一枚銀針湊到燭焰上烤了,聞言,便一面從丫鬟手裡接過一塊沾滿了藥粉的繡帕,將銀針在上面擦了又擦,一面含笑道:“渡兒的眉眼,都與堡主相象得很呢。”說著,輕輕捏住了嬰兒的耳朵,狠了狠心,將銀針直紮下去,北堂戎渡的耳垂在方才就已經被搓得麻木,此時只覺微微一痛,便馬上結束了,倒是北堂迦一針紮下去之後,就忙忙地趕緊灑藥止血,又用短短一小截茶葉梗插進剛扎出來的耳洞裡,心疼不已。北堂尊越見嬰兒被紮了針,卻既不哭也不鬧,便伸手把北堂戎渡小小的身子拿到身前,細細瞧了瞧這個流淌著自己血脈的嬰兒,北堂迦見兒子並沒有因為疼痛而啼哭,心中也就安定了下來,遂吩咐丫鬟將燭臺等物收起,然後就輕聲對北堂尊越道:“堡主今晚,可是在這裡用飯麼?”北堂尊越可有可無地‘唔’了一聲,又道:“都下去,本座有些乏了。”北堂迦知道他休息時一般不喜周圍有人,又聽見北堂尊越晚間會在此用晚膳,心中十分歡喜,便命人點了安神的香料,然後自己則由兩個丫鬟扶著下了炕,剛想將北堂戎渡也抱走,就聽北堂尊越淡淡道:“……讓他留下就是。”北堂迦見他對孩子態度還可以,知道北堂戎渡這才算是在無遮堡裡真正有了地位,不禁心中十分喜悅,款款應了一聲‘是’之後,才由丫鬟扶著出了屋子,只留他們父子兩人清清淨淨待在房裡。
北堂尊越側躺在炕上,似是有些漫不經心地用手偶爾逗弄一下嬰兒,他身上暗青色的錦袍通體素面,沒有一點繡紋,袖擺極長,一頭黑髮不簪不束,任意披散,指間戒指上嵌著的玉丹珠泛著幽冷的晶黃光澤,與他的雙眼十分相象,森然凜冽,旁邊的冗花燻爐裡青煙嫋嫋而散,倒是將那眸子掩得稍微不那麼犀利了些許。北堂戎渡安安靜靜地躺在男子身前,看著他的臉,只瞧那鼻端以下,就是薄唇豐稜,下巴浚毅,面部線條十分清礪,必然是個美男子,卻不知為何要一直戴著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北堂尊越見嬰兒清亮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看,便揚了揚眉,不以為然地用手撫了一下臉上冰冷的面具,然後就將其拿了下來。
三。 誅顏
遮擋物被取下,露出了面具後面的那張臉,北堂尊越看著嬰兒一雙澄淨的眼睛微微睜大,心下知道即使是還不懂事的幼兒,大概也是本能地會對可怕猙獰的事物感到畏懼,因此雖然清楚嬰兒根本不可能聽懂人說話,卻還是懶懶開口道:“嚇著了?”
北堂戎渡終於明白了對方為什麼會一直以面具遮容,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就見一條長長的猙獰傷疤從右額位置一直斜斜延伸到左腮處,傷疤周圍的大片肌膚呈現出一種夾雜著無數黑色細小紋路的暗綠顏色,使得鼻端以上的面容部位幾乎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麼模樣,實在是猙獰可怖到了極點,簡直宛若厲鬼魍怪一般,若不用面具遮住,只怕在夜間都能生生將膽小之人嚇死,難怪這張臉的主人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
北堂尊越隨手將面具放到一旁,似乎對自己可怖的面容不以為意,一手支頭,用另一隻手隨意把玩著北堂戎渡頸間戴著的明珠瓔珞項圈,微微眯起雙眼,斂去了眸中的犀利,北堂戎渡見他手指修長瑩潤,骨脈亦清晰可見,一雙漆眉濃黑如墨,逸逸入鬢,面部線條亦是流暢鮮明,想來應當是個美男子,眼下這副可怖的模樣,只怕是後天意外所造成。
父子兩人一時間倒也相安無事,北堂戎渡如今還只是一個幾日大的嬰兒,難免嗜睡,再加上旁邊的冗花燻爐裡還點著安神助眠的香料,因此沒過多久,就漸漸覺得眼皮發沉,昏昏欲睡。北堂尊越正半眯著雙眼,卻忽見嬰兒眉頭皺著,紅嫩的小嘴微微張開,露出粉紅色的牙床,似乎是打了一個呵欠,然後就閉上眼睛,再不看他,只自顧自地睡了。北堂尊越覺得有趣,就用手戳了戳嬰兒軟乎乎的小臉,見嬰兒眼也不睜,只將藕節一樣的胳膊揮舞了幾下,似乎是很不耐煩的模樣,不禁嗤笑一聲,也不去再撥弄他,亦自閉目休息。
北堂戎渡一覺醒來之後,只覺得睡得十分香甜,正迷迷糊糊掀開眼簾之際,身體卻忽然被人抱起,同時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