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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見他不去喝酒,卻獨自一人在此,正欲出口喚他,卻忽見殷知白手上拿著一個酒壺,徑自倒了一杯酒,對著夜空微微一抬,道:“韓煙,這一杯敬你……我殷知白向來生性浪蕩,卻沒曾想,如今倒在你身上用了心,委實該敬。”說著,將杯裡的酒直接倒在湖中,既而又斟上一杯,笑道:“這杯倒是該敬我自己……放著北堂這般人不曾動意,眼下,卻為你擾心。”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其後臨水觀景,一面自斟自飲,彼時天上煙花璀璨,徑直照亮了整個夜空。
三十八。 春花秋月
北堂戎渡眼看著殷知白在湖畔左一杯右一杯地自斟自飲,將那美酒穿喉而過,間或停杯望月,看那夜幕中煙花璀璨,意態風流,形容倜儻。北堂戎渡與殷知白結識也已有了年頭,對其亦算頗為了解,知他向來於男女之事上情意菲薄,雖是慣於流連風月,依紅偎翠,其實也不過是冷眼旁觀,逢場作戲罷了,哪怕是從前殷知白向北堂戎渡初次索求沈韓煙時,北堂戎渡見他眼中的神情,也不過是因美色動心而已,在遭婉拒之後,也並非多麼失望,不過是有幾分惋惜的模樣罷了,因此北堂戎渡也不在意,其後殷知白亦與沈韓煙漸漸熟識,但北堂戎渡卻不曾知道,原來如今殷知白卻已對沈韓煙有了不一樣的心思,眼下看他形容,竟是未必只貪戀沈韓煙容色之美,也有幾分真心實意的模樣了……北堂戎渡看到此處,不發一言,無聲地離開了此處。
夜色闌珊,一路行來,或是飛欄玉瓦,或是琉亭景閣,長廊如迤,臥橋橫波,北堂戎渡身上穿著的松香色薄綾長衫在輕風中拂裾挽袖,少年隨手摺了一枝碧桃花,一面信步而走,一面閒看著煙花怒綻,燈火燎夜。
北堂戎渡走了一陣,遠遠就已窺見了碧海閣。他兩世為人,曾經自出生起便身患惡症,雖有父母兄長愛惜,求醫問藥,但那一條性命卻是隨時都可能會還給老天的……當一個人活著的全部意義就是活下去本身,這個人,會怎麼做?
……所以他在行事立業兼優,令家人欣慰之外,也肆意享受著並不穩定的人生,他的性命並不踏踏實實地屬於他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散,十幾歲就已涉足風月,加之容貌俊秀,家境優渥,因此身邊從不缺乏美人,而家中對此也是由著他的,就彷彿這是天經地義一般……面對著小兒子那明明性命沒有保障,卻好似從不在意,漫不經心的俊秀笑顏,他們還有什麼不能夠由著他呢?
北堂戎渡淡淡一笑,輕嗅一下手裡的那枝碧桃花,隨後,就將其拋入了橋下的溪流當中。
……他並非就是天生冷情薄倖的人,只因為拖著那樣朝不保夕的殘軀,所以從前那些春花秋月確實並不值得他用心珍惜,好好玩味,對於一個甚至連明年的規劃都從來沒有盤算過,只因為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順利活到明年的這樣一個人來說,他的懷裡從來不缺善解人意的美人,只要他想,就永遠都有燈紅酒綠,巧笑倩兮的旖旎,但是除了家中寥寥幾人,他不需要,也不敢讓自己在逢場作戲之外,投入任何真心,亦從不曾想過娶妻生子……
……一個連自己是否可以活到明年都不能夠肯定的人,任何情感上的投入,都不會有結果和回報。
於是就這樣活到二十歲,直到兩番為人,恍成此身……
夜風吹過,帶來草木清氣,北堂戎渡漸漸走近了碧海閣。
此處距離北堂尊越所住的遮雲居不遠,飛簷雕壁,玲瓏鑿就,確是一處潢貴豪奢的居處,廊下一隻金籠裡停著一對麗羽的鳥兒,相傍偎依,耳鬢廝磨,偶爾叫出幾句清脆的鳴聲。北堂戎渡上前逗了逗鳥,直惹得兩隻鳥唧唧喳喳不休,在籠裡撲騰著翅膀,這才笑著一甩衣袖,進到了裡面。
入眼處一派富麗,奢華中卻也不失雅緻,北堂戎渡從昨日回堡至今,皆是與北堂尊越在一處,並不曾來過這新居,但此處的侍女卻有不少是服侍過他與北堂迦的,當年北堂戎渡離堡時,也將自小伺候過他的近十人一同帶走,在身邊服侍,如今回到無遮堡,自然也將她們一起帶回,再加上新調來的數十名年輕美貌的侍女,碧海閣中,一片鶯聲嬌語,粉香襲人。
一群美貌少女圍上前,纖手生香,喉音婉轉,向北堂戎渡盈盈下拜見禮,北堂戎渡看了一眼這些新送來伺候他的丫頭,隨口讓她們起來,自己則轉頭問旁邊的一人道:“韓煙可是睡了麼。”
那女子容貌秀麗,身穿羅裙,烏髻高挽,已非青春正好的年紀,自有一股少女所沒有的韻味,正是當年北堂迦貼身的侍女翠屏,聞言,見北堂戎渡眼角淡淡泛出一抹紅暈,便一面吩咐人去煮醒酒湯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