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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點和那些滿口慈悲的禿驢掛上半分關係,倒還用起這氣味兒假惺惺的佛香來。”北堂戎渡歪著頭看了男人一眼,突然間撲嗤一聲笑出聲來,眯著眼睛說道:“我在外面這些年的事情,你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這是不是說明,你一直在擔心我?”
北堂尊越揚揚眉毛,沒出聲,似乎是懶得理他,北堂戎渡扯了扯男人的衣袖,繼續笑說道:“怎麼不說話……你難道不是在擔心我嗎?”他這樣說著,那與男人相似的眉目間就彷彿是爬上了一分掩不住的笑意,覷著眼用手輕描淡寫地輕敲了一下對方的手臂,低聲笑問道:“說說麼……莫非你覺得承認自己擔心兒子,很掉面子不成?”
少年的語氣當中很有些揄揶的味道,北堂尊越彷彿是被他弄得煩了,低罵道:“再聒噪一句,本座便打你屁股!”他剛說完,卻正好對上了少年那雙明顯正在憋著笑的藍色眼睛,北堂尊越的神情似乎是頓了頓,既而依稀是低罵了一句什麼,隨即薄唇中便含糊地迸出一個‘嗯’字,算是承認了,同時伸出了手,將少年壓著脖子按在自己的腿上,有些粗魯地揉了揉北堂戎渡的腦袋,冷哼道:“你這個不孝的混帳東西……”
北堂戎渡這一回卻是順從地沒有避開,而是任憑男人把自己的腦袋按在他的大腿上,粗魯地揉著自己的頭頂。北堂戎渡枕著對方的腿,眼睛微微眯著,裡面最深處的冷漠依稀淡了開去,浮出了一絲暖意,忽然慢慢開口道:“父親,其實我……也不是不想你的。”
話剛出口,兩人彷彿都是微微有一瞬間的停滯,北堂尊越低頭看著少年漆黑的後腦勺,片刻之後,忽然就道:“說起來,你倒也不是沒有過兄弟……”
“……嗯?”北堂戎渡枕在男人腿上的腦袋動了動,北堂尊越似乎是低笑了一下,方才還有些粗魯地揉他頭頂的右手,此時已將動作不知何時漸漸柔和了下來:“你走後兩年,本座讓人又生過一個兒子……”北堂戎渡一頓,不由得聽男人繼續淡淡道:“……可是本座不喜歡他,他明明和你小時候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眼睛的顏色也和本座相同,但一直長到一歲多,本座卻從來半點也不覺得喜愛……因此後來,本座便一掌了結了他。”
北堂尊越感覺到少年的身體微微一緊,便低低地笑著,用手指替他順了順有些被弄亂了的黑髮:“所以本座那時候就明白了,並不是說只要是親生骨肉,本座就會喜愛,待其與旁人不同……我的兒,直至今日,本座只承認你北堂戎渡是無遮堡的少主,是本座重視並且喜歡的孩子。”
北堂戎渡忍不住輕笑,那眼底深處最後的一分冷鬱,也被此刻真實的微笑所掩去了,他淡淡開口,低聲道:“……你是我父親。”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慵懶,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少年的頭髮:“是。”
北堂戎渡依舊枕在對方的腿上,笑著道:“你我天生骨血至親之實,不可抹滅。”
“是。”
“那就對了……”少年含著笑,“父親,我和你比任何人都要親近,這種聯絡,是一輩子的事,是別人撕也撕不開,砍也砍不斷的……”
三十七。 壽宴
是夜,無遮堡燈火蔽天,歌舞繞地,錦緞裝飾朱欄玉柱,彩燈點綴樓頭,幾乎照亮了夜色,柔音靡靡,脂香泛酒,是鋪天蓋地的紙醉金迷。
酒過喉頭,有香醇的甘甜,北堂戎渡手裡拿著酒樽,膚色瑩淡如同籽玉沐雨,半透明的淡青色血脈依稀隱藏在肌膚之下,眼角和兩頰卻添了幾分淺淺的紅暈,眼中亦是被酒意催出了潤澤之色,半靠在上首斜下方的一處座位上,雙目似睜非睜,含笑看著這一片歌舞昇平,富貴奢華。無遮堡今夜排開無數桌席面,眾多伶優調琴吹笙,舞姬樂娘聞歌起舞,花團錦簇,極盡鋪排,珍饈海味,羔羊美酒,流水一般送上,任人取用,無論各派前來祝壽之人都暗中懷有何等心思,起碼在表面上,今夜眾人已是盡數沉浸在了燈紅酒綠,粉香脂暖的喧囂與旖旎當中。
如此繁華靡靡之夜,最是銷魂不過……
酒已不知過了幾巡,北堂戎渡面上微帶幾分緋紅的醉意,一面輕啜著杯中的美酒,一面略斜著身子尋個最舒適的姿勢,目光掃過最上首的北堂尊越,笑著抬一抬手裡的酒樽,道:“父親,我似是已經有三分醉了……”
除了歌舞以外,還有找鼎、尋橦、吞刀、吐火等百戲雜劇,此時正表演得熱火朝天,北堂尊越高坐於萬千華彩之中,一身華衣重重疊疊,連唇邊的一絲淡漠笑意,也在璀璨絢麗的燈光中顯得迷離起來,聞言,便移過目光看著少年,突然笑了笑,道:“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