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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好象是,迷路了……”
北堂尊越不由得大笑,走過來揉了揉北堂戎渡的頭頂,道:“跑得倒挺快……小心本王不打你屁股,倒一腳把你踹進這湖裡涼快去。”北堂戎渡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遠處過往的宮人,既而撥開北堂尊越的手,斜著眼睛看他,故意揶揄道:“你確定……自己捨得?”北堂尊越看著他言笑熙熙的面孔,不覺輕哂,淡淡嘆了一句道:“你個狡猾的小鬼頭兒……”
兩人說著,不禁相視一笑,北堂戎渡揹著手,用鞋尖將地上的一枚小石子輕輕踢進水裡,莞爾道:“好啦,你帶我去吃飯罷,我餓了。”北堂尊越拍一拍北堂戎渡的肩,笑問:“想吃什麼?”北堂戎渡道:“什麼都行,能填飽肚子就好……我餓得很了。”
於是父子二人便朝著乾英宮方向走去,一路沿途所見的宮女內監,盡皆跪拜於地,北堂戎渡跟在北堂尊越身後,看著前面男人高大的背影,日光照在宮殿的屋頂上,將琉璃瓦反射出刺目的燦爛光澤,兩人一前一後足足走了大半柱香的工夫,才到了乾英宮。
一時北堂尊越沐浴更衣過後,兩人才開始用午膳,北堂戎渡看了看一直排到殿外侍奉兩人的無數內侍,提議道:“爹,叫他們下去罷,咱們倆說話才自在些……我給你講講我在外面的事情。”北堂尊越聞言,一拂廣袖,周圍近百的宮人便統統躬身退了下去,他拿起沉甸甸的包金四楞象牙筷,饒有興趣地看向北堂戎渡,道:“說說,都有什麼事……當初你在苗疆建起萬人冢,訊息傳出之後,不出半月,已是天下皆驚。”北堂戎渡瞟了北堂尊越一眼,自哂道:“沒事在吃飯的時候講這個做什麼,也不怕平白壞了胃口……我知道,我的這點兒名聲早就不好了,甚至還有傳言,說我和麾下軍隊嗜吃胡人的肉,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如今‘北堂戎渡’四個字,在不少地方都是能令小兒夜間止啼的。”
北堂尊越聽了哈哈大笑,看起來挺快活的模樣,他一面用筷子夾起一顆肉丸,一面說道:“那有什麼不好,難道你還在意這些不成?”北堂戎渡亦笑,道:“誰管這個,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去罷。”說著,側頭想了想,拿銀勺攪著碗裡的粥,忽然低笑著問道:“對了,那厲航齋已經歸附了罷?她們既然是專門培養‘仙子’,喜歡用來迷惑男人的門派,其中弟子皆是麗色,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辜負她們琴棋歌舞的本事,用來充實宮廷教坊司,操習舞樂倒是很好……我從前已和你說過這個的。”
向來王者之威,予取予求,不過如此,北堂尊越以手支頷,輕笑道:“這是自然……你要看?”說著,拍一拍手,喚進一個內侍,向其吩咐幾句,不多時,只聽一陣絲竹之聲悠悠而至,由遠及近,同時殿外已蝴蝶般飛入一群身披輕薄素紗的美人,玉臂如同白藕,只是那一點微露的肌膚,就已足可打動絕大多數男人的心絃,面板真真是欺霜賽雪一般,麗色天然……俄而洞簫忽起,彷彿九天仙樂,眾女赤著玉足,雙踝戴有金鈴,翩翩而舞,青絲飄揚之間,鈴聲清脆如密雨。
北堂戎渡一面吃菜,一面含笑點頭道:“果然不枉厲航齋建派數百年,確實常人難及。”話剛說完,就忽然聽見北堂尊越傳音入密道:“不及你當初作‘驚鴻舞’遠甚……”北堂戎渡先是一愣,既而微微皺眉思索,這才恍然想起曾經確實酒後應北堂尊越之言,作驚鴻舞用以助興,正是當年北堂尊越用孟淳元掩飾二人酒醉亂性的那一晚。思及至此,北堂戎渡只是搖頭一笑,亦傳音過去:“……那麼,我現在突然很想聽爹彈琴。”北堂尊越聽了,明顯面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起來,目光在北堂戎渡身上掃了幾下,半天才收回視線,卻並不回應,北堂戎渡見狀,聳一聳肩,只是笑了笑,一時間似乎倒也並不在意。
半晌,兩人用過午膳,北堂尊越由宮人侍奉著漱口淨手,隨即起身走向後殿,北堂戎渡不明所以,呆了片刻,只好起身跟著過去。
長殿深深,北堂戎渡拐了幾個彎之後,就有些蒙了,明亮的日光灑在塗金地磚上,光移影動,耀得人眼花,沒奈何,他只好隨便叫過一個宮人,問道:“我父王他在哪?”那宮人剛要回答,卻忽聽遠處似是有琴聲幽幽傳來,北堂戎渡先是面上浮現出一抹怪異之色,隨即突然一笑,也不等宮人回話,自己便已經轉身循聲而去。
二十四扇的通天落地錯金長窗將陽光濾了進來,疏疏之間,篩去其中的熱度,唯餘光明,把殿中照得通亮,殿外水光一色,蓮香陣陣,盪開漣漪,窗邊倚著一隻細肚長頸的睢雪瓶,裡面插有兩三根孔雀翎,窗子外面,橫逸著一枝瓊華灼灼。北堂尊越坐在一方翠簟席間,膝上橫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