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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輸遠看著樹上滿面冷肅的北堂戎渡,似是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忽點頭微笑道:“好,好,這等修為,已不在當年你父親之下,世子……和漢王很像。”
北堂戎渡稍微緩和了一下臉色,應道:“不錯,說到殺人之道,想必遠師也知道,我並不會比我父王差到哪裡。”他說著,自樹上飄然而下,從腰畔徐徐解下佩劍,既而用手輕輕撫摸著雕有魚龍花紋的劍身,道:“這把‘離依’是我父王二十歲那年,自當初劍神陸薛人的手中得來,也就是自那一日起,這天下第一高手的名頭,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今日,我便以此劍,來會一會遠師。”公輸遠臨風而立,將自己腰間的那柄古劍也解了下來,溫聲道:“……如此,世子請罷。”
一言既出,北堂戎渡一人一劍已化殘影,率先出手,直掠而至,劍尖刺出,如同毒龍出洞,寒光疾閃而過,充滿著一種壓迫感,更帶著刺耳的破空尖嘯,竟已全然裹挾著血雨腥風之勢,去勢如電,殺氣騰騰而來,爆發出的威勢,就好比海上的狂風暴雨,似乎他一劍刺出,就能破開任何眼前阻攔之物,若是眼力夠快之人,甚至能夠隱隱看到空氣中有一條白色的細線出現之後,隨即,才是急促尖銳到了極點的劍吟之聲響起!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幾乎與此同時,公輸遠亦且出手!劍尖自上而下,繞成了一個半圓花,如同一道匹練劃過空中,樸實無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卻再無分毫差錯地圈住了北堂戎渡的這一劍突刺,頓時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北堂戎渡長笑一聲,拔身而起,自半空向下刺落,腰力一送,劍光分化,連綿不盡,自四面八方纏繞過來,兜頭將對手罩住,剎那間,如林的劍影倏然綻放,如同一條惡龍,在雲中翻滾!公輸遠不徐不疾,神色似乎十分平靜,凌空劍指,時而大開大闔,時而卻又似是小橋流水,雙劍相交,火星四散飛濺,就好似絢麗的煙花一般,足下的青草被兩人的劍氣絞碎,再被勁風一激,立時隨風飄散。
無數劍氣分化之間,北堂戎渡突然厲嘯一聲,戰場上無數次廝殺所培煉出來的兇性被徹底激出,兩人鬥到如今,他已經發現雙方想要分出勝負,只怕不知道需要多久,而公輸遠卻勝在年紀老邁,數十年積累的對敵經驗必然在他之上,實在是個不穩定的因素,因此北堂戎渡乾脆決定用博命的方式,逼公輸遠放手與他比拼精力,對方年紀大,經驗老,的確是一個優勢,但也正是恰恰由於年過花甲,精血不旺,體力已不能與年輕的他相比,北堂戎渡此時拼的,就是看誰能夠撐得更久!
血光飛濺中,這一場激鬥已逐漸被推上頂峰!二人身上已盡皆添了傷口,並且還在進一步地增加,此時草地上點點殷紅零星而灑,已根本分不清楚究竟是誰的血!
驀地,一青一紅兩條人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雙雙砸落於地,遠處眾隨從心驚膽戰,急忙連連策馬,飛馳而來,其中十數人紛紛跳下馬背,將地上的北堂戎渡小心扶起,其餘幾人,則持弓死死對準了另一個倒於地上的青衣老者。
北堂戎渡連連咳笑,一把推開了扶他的隨從,一身衣袍溼漉漉地,由於是紅衣,因此不知道那上面的究竟是血還是汗,他足下微微搖晃了一下,走到公輸遠面前,抬手緩緩抹去嘴角的鮮血,又點了幾處穴道,為自己止血,這才一字一字地道:“……遠師,是我贏了!”
公輸遠面色中透著一股不正常的白,明顯受傷極重,已是氣血將竭,他有些困難地微微動了一下身子,似乎是在微笑,看著面前的北堂戎渡,輕聲道:“……好聰明的孩子,夠狠,也夠決絕……老夫年紀老邁,氣血開始衰竭,世子卻是氣血正旺的時候……以精氣體力為拼,不惜賭上性命,終究還是世子勝上一籌……”
北堂戎渡以手拄劍,支援著身體,眼望地上的公輸遠,神情之中似乎閃過一絲黯然,道:“我與遠師總算也有過情分,今日之事,不過是各為其心而已,如此,我送遠師一程。”公輸遠微笑不語,彷彿根本不把生死放在心上,道:“老夫已盡了人事……奈何天意如此,罷了,罷了……”說著,只慢慢從懷裡摸出一塊玉牌,微微喘息道:“此物世子且收好,自此天一道上下,便唯世子之命是從……”
北堂戎渡聞言一怔,旋即便明白了——公輸遠前時就已做好了準備,以北堂父子的性情,此行公輸遠出手一旦失敗,則天一道必會被全力滅去道統,但若是將天一道交於北堂戎渡之手,則無人能夠拒絕接收這股勢力,天一道上下,自然就可以保全,並且有天一道歸心,日後征伐南方之事也會減去一些阻力,少做殺孽,保全不少普通百姓的性命,也算是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