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
城郊。
其時花草濃香,蜂蝶亂舞,一行二十餘人輕裝簡騎,在草地間策馬賓士。
“駕!——”馬蹄聲聲中,北堂戎渡一手挽弓,瞄準前方一頭梅花鹿,俄爾右手一鬆,手中的金翎箭頓時流星趕月一般,直飛而出,正正射中了鹿的脖子,力道之大,竟將公鹿的脖頸也刺得穿了,就見那鹿一頭栽倒於地,四蹄只微微抽搐了幾下,便安靜不動了。
身後自有隨從策馬而前,將鹿收拾起來,北堂戎渡身穿血色袍服,外罩一件深玫瑰色長袍,頭戴赤金冠,腰圍玉帶,騎在馬上,一派器宇軒昂。
此時日光明媚,北堂戎渡暫時停下,旁邊便有人送上水來,北堂戎渡將水囊上的軟木塞拔出,喝了兩口,裡面浸有薄荷的清水甫一入腹,立時便覺得清涼難言。北堂戎渡隨手將水囊扔給隨從,舉目望了望天上的烈烈炎陽,拿絹帕擦了一下額頭,正想要策馬繼續時,卻忽然微微一頓,停下了動作,同時雙目微眯,已向身後不遠處的林子裡看去。
林中靜靜,偶爾有小獸奔竄而過,北堂戎渡長眉輕擰,一面撥轉馬頭,忽然笑了笑,道:“……遠師,既是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一百五十八。 各為其心
北堂戎渡話音方落,林中已有人負手在身後,氣定神閒地飄身漫步而出,腰懸古劍,淡然自化,穿一襲青袍,纖塵不染,日光在衣面上閃耀出斑斕的色彩,自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度,卻又好象只是一個普通的老者,在此悠然從容而遊,閒庭信步,正是公輸遠。
公輸遠目光溫和,看向馬上的北堂戎渡,微笑道:“世子的武功越發長進了,老夫的形跡,如今已瞞不過世子的耳目。”北堂戎渡眼神微閃,面上卻還是掛著笑容,一手執著韁繩,心頭念動,平靜說道:“卻不知遠師此來,可是有要事來尋我?”公輸遠從容微笑,點頭道:“自是要緊之事,要與世子深談……老夫在京中足足等候了五日,才等到世子輕裝簡騎出宮,方才老夫自城中一直遠遠跟在獵隊之後,眼下已暗中尾隨世子許久了。”
話音未落,只聽‘鋥鋥鋥’無數聲刀劍出鞘之聲,頓時響起,殺氣充盈,周圍十四名隨從已迅速手握兵器,化作一個品字形,做出防範之勢,登時警戒起來,與此同時,其餘八名隨從則一瞬間在馬背上挽箭而起,將箭尖筆直地對準了幾丈之外的公輸遠,隨時準備發射!
北堂戎渡收斂了面上的笑容,目視著前方的老者,輕聲說道:“既然這麼說,那麼想必遠師要跟我談的事情,應該不會是什麼能讓我喜歡的事罷?”公輸遠有些默然,過去之事,一時間重現心頭,片刻之後,才輕輕點頭嘆道:“不錯,老夫今日來此,是要擒世子回南方……漢王心志之堅,非人力可阻,唯有世子乃心頭愛兒,向來視之如寶,若老夫以世子為要挾,用以作為阻擋南伐之舉的人質,漢王或許能夠改變主意,也未可知。”
兩人互相對視,公輸遠目光清透如水,既是有與世無爭之態,又不曾從中看出絲毫對此舉的不安與愧疚之色,只款款而語,就好象是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在眾人環峙之中,如沐春風一般自在,北堂戎渡忽然笑了起來,讚歎道:“遠師不愧是南方第一宗師,萬事只唯本心而已,無所謂好與壞,沒有那些虛偽小人的滿嘴大義,口口聲聲的善惡之分,道不同則不相為謀,覺得什麼事情該做,也就去做了,這很好,很好……”
北堂戎渡說著,點一點頭,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感覺,朗聲道:“不過遠師既然要以我為人質,用來要挾我父王,那我自然是不肯的。”公輸遠默然片刻,然後嘴角挽出一絲笑意,也點了點頭,溫然說道:“若是老夫能擒得世子,則無論漢王是否答允不揮師南下,都必擔保世子性命無損。”北堂戎渡聞言,忽然一手指著公輸遠,呵呵笑道:“哦?遠師擔保麼?我自然信得過遠師的承諾,不過我北堂戎渡的為人,卻是任憑天下崩壞,而我獨善其身之輩,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擔保我北堂戎渡的性命,我命惟我而已!”
北堂戎渡說到此處,笑意收斂,聲音若晨鐘暮鼓,一字一句地沉聲道:“縱使江海橫流,星月倒轉,我也只是我自己,只為我自己的前途性命負責,即便是九天神魔下凡,也不能讓我將命運交在他們手裡,又何況是旁人呢?我的一切事情永遠都只在我自己的手上,任誰也不能操縱,若說是為了顧全大局,救百姓於水火之類,那對我更沒有用,芸芸眾生,與我何干?……這世上,永遠只有下位者才要為了顧全大局而犧牲,而從來沒有上位者如此,因為上位者本身,就已經代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