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燭淚垂垂,兀自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然而此時男人已經走了過來,右手抬起,光滑的手背輕輕貼上了北堂戎渡的額頭,探一探溫度,似乎是有些不滿意,只輕聲責問道:“怎麼這麼涼。”北堂戎渡有些恍惚,雙眼迷不愣登地看著面前的北堂尊越,彷彿是沒有睡醒,又彷彿是認為自己正在做夢或者是別的什麼,北堂尊越看著他的這個傻乎乎的模樣,突然就笑了起來,道:“在想什麼呢。”
男人此刻這樣溫和的口氣,不摻任何雜質的慈祥眼神,就好象他們之間一直都是由這樣的血脈羈絆著,從來沒有變過,之前那些癲狂荒唐的話語,那些燙得人生疼的強迫親吻,都只是一場夢,了無痕跡,不剩半點。北堂戎渡呆在那裡,似乎不太敢說話,好象擔心眼前的景象只是一個夢,一旦用手一戳,就會像泡沫一般登時破滅了,心中湧出無數個念頭,劇烈翻滾著,也不知道哪一種佔了上風,直到此刻,他才忽然發現自己手腳冰涼,發上和衣面間,都被雨夜浸出了一層潤潤的水氣。
北堂尊越看著少年這副無措的樣子,不禁笑了笑,牽著他的手一步步返回了階上,北堂戎渡順從地跟著,直到北堂尊越坐在寶座間,取下他手裡的燭臺放到一旁,把他抱在腿上。
北堂戎渡沒有拒絕男人這樣的親密動作,而對方也沒有做出任何一個不符合父親身份的舉動,只是摸了摸少年沾染了一層潮溼雨氣的冰冷臉龐,輕笑道:“……怎麼這麼不老實,外面風雨交加的,還到處亂跑?”北堂戎渡不知道怎地,只覺鼻子有些發酸,他低啞著聲音,彷彿有很多話要說,卻終究只能擠出一句來:“我沒有亂跑。我只是……我剛才做了個夢……”
北堂戎渡低下眼睫,抓住男人的一隻手,緊緊攥著那修長溫暖的手指,良久,才低低呢喃道:“我只是……怕你忽然不見了……”
北堂尊越盯著少年的臉,這張與他極為相像的面孔上略顯蒼白,臉頰冰涼,如同一朵委頓的花,他想,這朵小花是自己日日澆灌呵護了許多年,才好不容易開起來的,他怎麼捨得把它揉碎?即便是他這樣自私冷心腸的人,也總有柔軟的時候,他的這個孩子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潛移默化之中,讓他慢慢變成了‘人’,有了人的情感,知道了萬般種種滋味……北堂尊越拍一拍少年的背,柔聲道:“你父親自然在這裡,怎麼會不見了。”他說著,忽聞到一股清甜的香氣,遂循著味道拿起北堂戎渡腰間拴著的荷包,道:“咳嗽還沒好嗎。”從裡面取出一塊梨膏糖,喂進北堂戎渡嘴裡,北堂戎渡乖順地張嘴接了,慢慢咀嚼。
男人一面撫摩著北堂戎渡的頭髮,一面道:“……今天午間,牧傾寒來過了。”北堂戎渡右手尾指一跳,慢慢‘啊’了一聲,北堂尊越繼續道:“他問本座,要如何才肯放‘蓉蓉’離開……本座告訴他,除非斗轉星移,江河倒灌。”北堂戎渡心神恍恍惚惚,沒有問後來怎麼樣,只道:“……他沒有事?”北堂尊越柔聲安慰道:“他沒有事。”
大殿中燭火昏昏,光影幽暗,上首的兩個身影被拖得長長的,外面雨聲霖霖,風囂不止……
日子就那麼一天天過去,恢復成了從前的模樣,彷彿之前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恍然一夢,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在秋風乍起的醺人季節裡,楓葉漸紅,無遮堡中到處都瀰漫著一股荷花開到盛極,已然生出凋零之意的靡靡香氣,就連蓮蓬,都也已變得極少了。
遊湖的人熙熙攘攘,青水綠的落地大紗幕垂下,遮起一大片地方,周圍豪僕貴奴簇擁而立,十幾個羅衣珠鬢的美貌侍女或是端茶遞水,或是取扇捧巾,往來進出,香風習習之間,看不到紗幕內的情形,眾人見這排場,知是貴人出遊,自是不敢近前窺看,離得遠遠些,倒也清淨。
北堂戎渡歪在一張紫檀透雕小香榻上,和沈韓煙一起剝著菱角吃,一面賞景說話,他向來不慣做這些瑣事,把個菱角剝得果肉上淨是些沒弄乾淨的果皮,丟了一個在嘴裡嚼嚼,立馬皺眉道:“澀得慌……”沈韓煙笑道:“還不吐出來。”說著,剝了一個乾乾淨淨的完整菱角,放進他嘴裡,北堂戎渡一嘗,果然甘香清甜,遂笑道:“這回可好吃多了。”旁邊孟淳元坐在錦凳上,也專心剝著菱角往嘴裡填,聞言便脆聲接道:“公子,這水菱甜得很呢。”北堂戎渡‘嗤’地一笑,道:“只知道貪吃貪玩兒!因上次教你的那套劍法,我瞧你使得還好,所以今兒才帶上你一起出來,要是以後你懶怠了,看我不把你皮也揭了!”
孟淳元一縮脖子,吐吐舌頭不言聲了,一旁沈韓煙卻是童心忽起,取了一小盒茉莉胭脂,用筆沾上水,在胭脂裡潤了潤,筆尖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