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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振聾發聵,登時心下突突直跳,竟有些不知所措,北堂戎渡向來要麼喚他‘父親’,要麼只簡單喚一聲‘爹’,這‘爹爹’二字,唯有當年北堂戎渡牙牙學語之際,才叫過幾回,稍大一點兒之後,就再不曾這樣喚過,想來少年自己,必是還不知道曾這般稱呼過他……如今乍聽之下,北堂尊越只覺得一股熱氣猛地躥上,當初那軟糯的童音依稀與方才少年的聲音重合在一起,竟忍不住想要多聽幾遍,既而心中忽然一蕩,卻鬼使神差地就想把那張唇用嘴嚴絲合縫地堵上,叫對方再也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來……
一念至此,心頭卻驟然再次毫無預兆地響起那句‘卻叫我如何放得下’,這一回,竟是如轟雷滾滾一線而來,橫掃千山,力劈萬丈濤海,陣陣心擂如鼓,如同有什麼東西鏘然破土而出,終見天日,腦海中霎時空白一片,實是覺得匪夷所思,萬萬不肯相信,想要大笑一聲,斥罵一句‘荒謬!’上下兩道牙關卻似有千斤重,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口……
卻不管如何,眼前到底還是猛地一亮,終究是雲、開、霧、散、了。
……——
我天生個寒心寒面寒肺腑,偏也遇你一副無情無愛冷心腸,
兩個人兒,怎生湊合,
莫不是前世俏冤家?
縱我情思百轉,縱你一徑兒傻傻,
這廂懵懂思量,那廂對月惘惘,
嘆百忙,
冤家,冤家,隨你怎般,
卻叫我如何放得下?
一百零六。 月明林下美人來
北堂尊越此念頭一起,心中猛然震駭無已,他少年時便已名滿天下,無論武功人物,亦或品貌權勢,俱是無雙,一生行事恣肆,放誕狠辣,尤其為人無情無義,心性冷酷無比,血親兄長亦可虐殺,一言之下,無數人頭便滾滾而落,任他屍山血海,卻也不得動搖他半分心神,觀此種種作為,暗中多有人以魔頭稱之,此等無心冷血之人,又怎有人能讓他動過真情?他自己向來任憑懷中美人如玉,也終不過是尋歡取樂,不留絲毫纏身,但並不表示他於此道之上,便是無知——冷眼旁觀得多了,此時此刻如何能還不明白,自己竟是不知從何時起,對身邊這少年,起了心思!——
又哪裡僅僅只是,當初自以為是的情慾之念!
北堂尊越思緒千轉,二人之間那過往的種種仍是歷歷在目,自己每每或是焦躁不悅,或是煩惱激怒,如今想來,卻哪一回不是因這‘北堂戎渡’四字而起?可嘆他本是心思極銳睿之人,若是這一腔心緒換成對著旁人,想來他必是早已清楚自己心中所想,卻只因北堂戎渡是他親子,便令他從不曾半點往那一處去想!
一時間胸中百感交雜,五味不清,想他北堂尊越平生放誕縱意,一旦想要何物,哪裡曾剋制過自己半點?任憑何等美人,只要看上,說不得直接按在榻上,馳騁個痛快,卻只因那是北堂戎渡,便生生忍耐,寧可尋旁人替代,也不肯傷其半分!
思緒如驚濤駭浪一般,滾滾而來,他向來不喜沈韓煙,莫非當真只是因其出身微賤?他與北堂戎渡只有兩次共同挾美尋歡的經歷,為何卻比獨自與人云雨之際的滋味好上百倍,令他回味不已?在得知少年也要有了子嗣之後,明明那亦是自己的血脈,卻怎得心中竟頗不是滋味?!……——
原、來、如、此!
此念一明,頓時心中一通皆通,百般纏繞於胸的鬱結蜃霧,盡數散去,眼前豁然開朗:可笑他原本以為不過是美色惑人,但如今細想,每每他將懷中那少年易容成北堂戎渡的模樣,肆意雲雨之際,身下明明是一樣動人無倫的絕色面孔,卻仍是隻覺得心底有一個漆黑的大洞,無論怎樣去瘋狂佔有那具身體,也彷彿總是填不滿,無法得到徹底的滿足,而再一轉念,若是身下那人是他的親子北堂戎渡,哪怕是頂著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卻也令他只是如此想想,都覺得小腹生熱,慾望如潮水一般壓也壓不住……
他平生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北堂尊越,竟會為了一個人,而選擇委屈自己。
只是為了他的那個孩子。
只是因為捨不得,只是因為不捨得——
所以寧願為這隱秘的慾望所剋制。
北堂尊越無可抑制地又一次想起那個荒謬的夜晚,少年充滿誘惑氣息的身體在他身下扭動,掙扎,嗚咽,漂亮的臉上紅暈遍佈,嘴唇溼潤通紅著,如同開著一朵悖倫悖德的妖豔花朵,用迷離的酒香作為遮掩和藉口,來自欺欺人地去解釋那一晚的行為,給自己造成錯覺,去沖淡心底隱秘的罪惡感,只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