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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得難耐。北堂戎渡緊緊抿著唇,右手指間夾著快要燃盡的紙菸,良久不發一言。半晌,才忽然一笑,將手裡的菸頭緩緩摁滅,深以為然:“您說的是,是我疏忽了。”或許是春日裡的暖風燻人欲醉的緣故,北堂戎渡只覺嘴裡微微有些發澀,但他很快就泯滅了這種模糊的感覺,從容道:“除了您,這些話不會有別人對我說。”許昔嵋伸手把少年攬進懷裡,盈盈婉笑道:“好孩子,我是你外祖母,怎麼會不向著你。”
北堂戎渡把臉埋進她胸前,心底有些失落,也有些不大好受,目光中有幾分凝滯,如同籠了淡薄的霧氣一般,有些黯然,微微苦笑道:“其實一開始,我也不是不知道這些……只是他越來越像一個好父親,漸漸地我便以為我們之間,和尋常的父子沒有什麼不同……我原本以為,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可以不攙進別的什麼東西,現在看來,是我自以為是了,我曾說過一個青樓女子太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致使自己得了那樣的下場,如今看來,其實我和她,又有多大的區別呢。”
許昔嵋靜靜聽著不語,輕撫著少年的頭髮,半晌才柔聲道:“你若在無遮堡不開心,那麼只要你想,就隨時可以和外祖母回摩月教,我保證在那裡,誰也不會做讓你不喜歡的事,你想怎麼樣都好。”北堂戎渡搖了搖頭,也不過一瞬,就已然神情自若,從許昔嵋懷裡抬起頭,朗然一笑,道:“怎至於此——”話未說完,一個纖細的身影已走進亭裡,牧傾萍手裡拿著一些剛摘下的鮮花,用右手食指輕輕颳著臉,對北堂戎渡吐舌嘲笑道:“你羞不羞吶,這麼大的人了,還在人懷裡撒嬌,虧你還是個男孩子呢!”說著,挑出一朵碗大的玉白色山茶簪在許昔嵋鬢邊,北堂戎渡唇角牽起哂然的笑色,一縷鬢髮淡淡拂在半邊臉上,目光忽然停留在地面間,眸中露出幾分捉弄之色,恰如春柳照水,道:“那你羞不羞吶,腳長得這麼大,都和我差不多了,虧你還是個女孩子呢!”
牧傾萍一愣,本能地循著少年的目光往地上看去,恰見到裙下自己的雙腳露在外面,大紅描鴛鴦的精緞繡鞋在素色的裙子比襯之下,十分醒目。其實她雙足並不算大,只是比起一些女子來說,能略微大上些許,算不得什麼,但此時被北堂戎渡一說,牧傾萍頓時又羞又急,連忙扯住裙角蓋上雙足,羞慚難當,漲紅了一張粉面,有心要去打他,卻知自己哪是這油滑小子的對手,不禁把臉惱漲得通紅,扯著許昔嵋的袖角道:“姨姥姥,他又欺負我!”
許昔嵋莞然失笑,拍了拍牧傾萍的手,道:“好了,他要是再欺負你,我就替你打他。”說著,見時辰已不早,就道:“快到午飯時候了,咱們也該回去了。”言罷,起身一手攜了一個,三人便一同往偏廳方向走去。
北堂戎渡回到無遮堡時,已是下午,他一時倒也沒回碧海閣,而是去了浣花池後身的小樹林裡練功,只是剛靠近了林子,卻看見有人已佔了那裡,正在使一套劍法。
男人身著紫袍,黑髮不束,日光下,明晃晃的劍芒幾乎刺得人眼睛生疼,北堂戎渡一時間忽然有些踟躇,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該留還是該走,只這一猶豫,卻已失了時機,就見男人已演練完了這套劍法,收劍回身,卻不說話,只是盯著少年,似是在微微沉吟,也不知是在思忖著什麼,那淡紫色的袍子明明是用最上等的蠶絲製成,料子柔軟而服帖,然而穿在他身上,卻只覺又剛硬又傲慢。半晌,男人總算是開了口,聲音清冷如冰,平平無仄,也聽不出什麼喜怒之意:“……過來。”
北堂戎渡沉默了一瞬,然後就直接走了過去,站在男人面前,道:“父親。”
少年漆黑柔順的頭髮整整齊齊地用金冠束著,長睫微微低垂,掩去眸光,只餘一點清澈的藍,直叫人覺得不大真切,老老實實地站著,神情恭謹而平和,北堂尊越幾不可覺地蹙了眉頭,似乎頗為意外,目光良久地停留在少年的臉上,眼中的神色依稀漸漸軟和了些許,須臾的寧靜之後,才道:“你還要和本座賭氣嗎?”
北堂戎渡微微垂下雙眸,額前的幾縷碎髮被清風溫柔地拂動,唇紋凜淡而深邃,垂手道:“是孩兒的錯,不該頂撞父親。”北堂戎渡見他認了錯,服了軟,心底的那一絲不悅頓時散去,不覺朗聲大笑道:“混帳東西,為一點小事,這幾日你倒和本座鬧起彆扭來……不過只要你肯認個錯,這些都不算什麼。”一面說,一面隨手在少年頭上敲了一記,北堂戎渡連躲也沒躲,只是淡淡一笑對之,道:“父親說得是。”北堂尊越蹙了蹙眉頭,覺得有些不對,遂伸手去抬起北堂戎渡的下巴,打量著對方面上無懈可擊的笑容,沉聲道:“你這是怎麼了?”他只覺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