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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化作清頤,桀驁變為逡淡,如乳如煙的日光當中,那眉目似乎浮離於世俗的塵囂之外,動人以極,北堂戎渡看著看著,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也不過就是去年夏天的事情,晚間兩人泛舟湖上,靜夜蓮香,幽幽似水,月光星影倒映在湖中,到處都是開得如雲如蓋的蓮花,他站在舟上,手裡兜著一捧流螢,那樣美麗的螢火,無數帶著寒意的藍色微光在水面上飛舞,如同星子灑落人間。
只是流年似水,他卻再也不是從前的北堂戎渡,那晚的月色也不再是純粹的模樣,終究斗轉星移,日月變換,當初卻沒有想到,命運峰迴路轉,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令他與北堂尊越,竟會走到這一步——
要我依傍在你身邊,不得不接受這份沉重無措的情愛,世間這麼大,卻要以愛為名讓我窮途末路,若待不應,卻又惟恐失去你,輾轉之間,步步緊逼,明明好似一場大夢,卻怎麼也醒不過來……只是可惜根本無路可退,亦無處可去,這世間之事,向來陰錯陽差如此,我不得不從,我已經失去了很多,不可以再失去你,只是父親,你,何其殘忍。
北堂戎渡低低嘆息一聲,忽然想起了沈韓煙,想起了牧傾寒,因為他的緣故,北堂尊越自然不喜這二人,尤其是與他成親的沈韓煙,以北堂尊越的為人,怎麼會甘心與別人分享他?這世上有一些人永遠都不會去嫉妒,因為他們太高傲,可當他們真正知道嫉妒的滋味時,會做出什麼事情,誰也不會知道——
也許當有一天,他終於擁有與北堂尊越平等對話的力量時,才可以不必再周旋於籌謀心機之中,淡然面對他父親,掌握自由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力,保護他要保護的人。
北堂戎渡有些無奈地輕笑,漱漱的日光中,他躺在北堂尊越身旁,窗外撲嗒撲嗒的細微落花聲一朵一朵地響在耳邊,彼時春光正濃,花開如海。
……
夕陽沉沉,即將落山。
北堂戎渡一身精甲,頭戴護盔,看向遠處的血色霞光,座下白馬輕輕刨了一下蹄子,低低一嘶,北堂戎渡轉過頭,對身旁一名同樣身穿鎧甲的青年男子道:“知白,你調集的這些人手,一路而來,應該沒有落了痕跡在有心人眼裡罷?總不能讓人知道此事是你我兩方所為。”
殷知白笑著打量了一下北堂戎渡,說道:“自然,我調集的這批人都是平劍山莊臨川麾下的精銳心腹好手,臨川距離此處最近,一路又來得隱蔽,況且這一帶並無勢力較大的世家與門派,又如何會露了痕跡。”
北堂戎渡微微點頭,道:“不錯,若是這裡有高門大閥根基,鶻祗又如何會年年南下來此劫掠。”殷知白忽然嘆氣道:“北堂,你這回,可是當真把我平劍山莊徹底綁在你的戰車上了,此次殺了鶻祗大王子,鶻祗王此人生性暴烈,只怕至少也要揮軍蕩平仲郡此地,以做報復。”北堂戎渡冷冷而笑,道:“就是要他如此才好,不然,我此次帶人馬前來做甚?”殷知白緊一緊手裡的馬韁,眼望天邊雲霞,悠悠道:“屆時鶻祗大舉犯我中原邊地,天下漢人自不會坐視不理,想必屆時群雄皆起,倒不知會是何等場景。”
北堂戎渡一笑,道:“只怕我們此舉,也是給了鶻祗王一個機會罷?長子被殺,多好的藉口,以此揮師進犯,也算師出有名,這鶻祗王痛惜暴怒兒子慘死之餘,你說他會不會還暗中有幾分欣喜?我這也算是幫了他……至於其他遊牧部落、草原小國,自會趁勢裹挾而起,都想來中原搶得好處,向來中原富庶,況且皇權失落已久,他們眼饞不知道多少年,暗中虎視眈眈,又怎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說起來,我不過是幫他們引著了這把火而已。”
殷知白大笑道:“何止是他們?中原這些世家門派,高門大閥,哪一個不懷有此念,暗中存有割據一方,為王為侯之心?只不過是天下表面平靜已久,時機未現,誰也不肯做出頭鳥,皆蟄伏以待罷了,等到胡人進犯,把水攪渾,就是最好的引子,到時天下群雄並起,你這一下何止是幫了這些胡蠻,根本就是幫了天下人一個大忙!”
北堂戎渡冷笑:“那些胡夷也知漢人各家勢力之大,中原不是他們能統佔的,因此所求的,不過是爭得最大的好處罷了,最終逐鹿天下的,還是我們漢家兒郎。”他說著,自背後取下勁弓,輕撫那冰冷的弓身:“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走罷。”
殷知白深深看他,目光炯炯,忽然一笑道:“……至此,日後天下有變,平劍山莊唯無遮堡,馬首是瞻。”
……
四月,鶻祗王子鄂隆秘密身死仲郡,隨行五千騎盡滅,鄂隆首級以木盒盛裝,送抵鶻祗,鶻祗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