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光微薄,映著牆上的一幅畫,畫上一個素衣赤足的少年正坐在荷花池邊,去摘一支白蓮,容貌俊美,豐秀無倫。沈韓煙接過碗,慢慢把藥喝了,牧傾萍從旁拉過一把椅子放在床前,自己在上面坐了,一邊開啟鼎蓋,緩緩往裡頭撒入一把百合香進去,讓香氣愈濃,一邊道:“……聽說那小子就快回來了,是麼?”沈韓煙放下藥碗,從枕下摸出一根金簪,將散亂的黑髮簡單一挽,目光看了看牆上的那幅採蓮圖,一面輕咳了幾下,嘴角輕輕挑起,道:“……不錯,看信上說,應該就快要回堡了。”牧傾萍合上鼎蓋,端詳了一下自己精美的指甲,隨口問道:“聽我爹說,如今北方十有七八已歸附無遮堡,既然這樣,他們現在回來,是不再打了麼?……說到這裡,前些時候我聽說渾膠屠城,死傷無數呢。”
沈韓煙微微笑道:“不是,南方那邊,如今還亂得很。”他沉吟一下,接著道:“至於說到屠城……既是兩軍交戰,自然無所不用其極。”牧傾萍聞言,掩口打了個小小的呵欠,道:“你們男人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我也不懂,只是……”
她說到這裡,言語一頓,想起前時父親暗中流露出來的意思,面上的神情一時間不由得就微微沉了下來,眼睛望向窗外斜逸的一枝冷梅,光移影動之間,不禁就有點兒發怔,沈韓煙見她似乎是有些走神,便輕聲問道:“……怎麼了?”
牧傾萍聞言,方移開目光,回過神來,勉強一笑,不露聲色地掩飾住,道:“沒什麼。”
溫暖的房間裡於是安靜下來,偶爾聽見外面微有風聲,依稀傳入耳中,卻也是極輕的,似乎是生怕打擾了屋內的安寧,牧傾萍聽見窗外廊下掛著的風鈴輕呤有聲,紛亂嘈嘈,猶如心緒,她靜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
恰逢此時沈韓煙也正欲張口說話,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既而又同時停下,沈韓煙微微一怔,隨即就笑了笑,溫文道:“你說。”牧傾萍的目光在青年清癯的容顏和長長的青絲間滑過,搖頭道:“……沒事。”
……
初冬,細雪霏霏。
北堂戎渡盤膝坐在火盆前,將手放在上方烤火,身邊擱著一卷攤開的兵書,未幾,室中已不知道何時無聲無息地多出了一人來,低聲道:“鶻祗二王子畢丹,已在城外東北六十里處的暢梅園等候。”北堂戎渡哦了一聲,點點頭道:“他帶了多少人來?”
谷刑蹲身替北堂戎渡穿上牛皮靴子,一面答道:“經查探,約有三百騎左右。”北堂戎渡笑了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襬,道:“三百騎……他這是向我表明,自己並無惡意呢……此人倒也有些膽識。”忽然間又想起一事,便道:“對了,那厲航齋自從被我去年冬天暗中殺了她們齋主藍妙旋之後,門內一時爭權奪勢,等到新一任齋主上位,厲航齋已是元氣大損,既然如此,便派人去與她們接洽罷……反正她們這麼多年以來,就是專門靠培養‘冰清玉潔’的‘仙子’來迷惑男人的,那麼就自然不能辜負了她們的本事,以後自有用得上的時候……這一任的齋主只要還有些腦子,就應該看得清大勢,知道如何選擇。”他冷冷一笑:“當初她藍妙旋膽敢設計害我,如此,公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北堂戎渡說著,又去取了裘衣穿上:“吩咐下去,點一百騎,隨我前去。”谷刑略一遲疑,進言道:“爺不如穿上重鎧,再隨帶五十甲士……”北堂戎渡大笑道:“雖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畢丹既然帶了三百騎就與我見面,而我若多帶人手,重重防護起來,倒沒得讓他們小看了!”說著將隨身佩劍掛於腰間,冷然輕笑道:“即便事有不豫,我北堂戎渡一劍在手,天下之大,卻又有幾人能夠留得下我?”復又道:“派人跟父親打個招呼,就說我去赴會了。”谷刑垂手領命,自去安排不提。
一時間北堂戎渡出了房門,外面細雪飄飄,似有如無,沒過多久,谷刑已身穿輕甲,率領一百騎在城外聚集等候,待到北堂戎渡前來之後,一行人便迎著漫天小雪,朝城外東北方向策馬而去。
到得傍晚,細雪已歇,一行人也已到了城外六十里處的暢梅園,眾人騎馬而前,遠遠地就有鶻祗護衛前來迎接,那人上前道:“來的可是北堂氏少主?我家王子有請。”北堂戎渡聽了,也不下馬,徑直帶人走入其中,跟隨此人而前,只見沿途上百甲士分立兩邊,個個神情肅然,氣勢強凝,滿身剽悍勇猛之氣,雖然算不得高手,但也是行軍打仗的猛士。
北堂戎渡一路騎馬走來,見園內雖然亭臺傾圮,山石荒疏,卻還能依稀看出當年皇家行宮的氣派影子,他雖是年少風流,驚才絕豔,一向要風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