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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戎渡覷了空兒,便去了後面的小偏廈子裡洗臉,幾個侍女剛擰了帕子替他將臉擦淨,就見沈韓煙也走了進來,北堂戎渡一面伸著胳膊讓人替他把外面的襖子脫下來,一面扭頭對沈韓煙道:“人太多,還沒吃幾杯酒呢,就熱得我都快出汗了。”沈韓煙也過來洗了一回臉,隨手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毛巾,將手臉擦了,這才笑著說道:“方才的戲,倒是極好的。”北堂戎渡換上一件薄一些的藕荷色圓領直身水龍銀絲長袍,聞言笑道:“那還不容易,你既是喜歡看,便叫人隨時在咱們閣裡演就是了。”
沈韓煙笑了笑,過去替北堂戎渡扶一扶頭上的紫金冠,理順兩邊垂下來的穗子,道:“今日卻是要應酬一整天,想必你只怕要不耐煩了。”北堂戎渡輕哂道:“也罷了,左右一年也就一回,過年麼,總是熱鬧些,咱們只管吃喝玩樂就是了,只是人太多,似乎多少有些氣悶。”言罷,忽想起還在碧海閣裡的女兒,遂一拍額頭,道:“對了,卻忘了吩咐下去,叫閣裡不準放鞭炮,如今佳期還小,都沒滿月,若是放炮仗一炸一轟的,嚇著了她可怎麼好。”說著,就要命人傳話回碧海閣。
沈韓煙攔住他,含笑說道:“罷,罷,若是等你把事情都記得,怕是連菜也涼了呢,我早就已經吩咐下去,今年過年,閣裡附近是不準燃鞭炮的,叫人都到遠些的位置去放。”北堂戎渡釋然,笑道:“還是你細心些。”又道:“等晚上擺小宴的時候,再叫人抱孩子入席罷,那時大多都是些女眷,倒沒妨礙,省得眼下這裡都是咱們這些男人,喝酒行令的,滿屋子酒氣沖天,沒得燻壞了她。”沈韓煙一面解下頸間的掛珠,一面點頭道:“這個自然。”
其後開宴,無遮堡中大擺宴席,案上美酒佳餚,數不勝數,尚自有樂師撫弦撥調,絲竹悠悠,當下眾人且先不入席,俱垂手侍立,北堂戎渡從一旁的侍女手裡接過滿滿一金樽的酒,走至北堂尊越面前,屈膝跪了,將酒奉上,笑道:“眼下既是新春佳節,兒子恭祝父親身體康健,我無遮堡千秋萬載。”北堂尊越自他手裡接過金樽,飲儘裡面的美酒,既而伸手虛扶北堂戎渡起來,低笑道:“我兒,起來罷。”
其後沈韓煙亦奉了酒,隨之無遮堡中一干位高權重之人,也一一輪流上前敬酒,北堂尊越端坐上首,每樽酒不過是略沾一沾唇,也就罷了,之後正式開宴,眾人入席,把酒言歡,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興致濃濃,說不盡的一派富貴繁華景象。
北堂戎渡身為無遮堡少主,眾人也免不得向他敬酒,再加上他新近添女,自然少不了恭賀一番,北堂戎渡因喜得愛女,對諸人敬酒也就毫不推卻,因此饒是他酒量甚好,也終究架不住人多,等到酒宴過了大半之後,臉上也仍然有些熱熱地燙了起來,眼角醺色染染,一旁北堂尊越見他面帶酒意,一副玉峨傾傾的模樣,雙頰如同桃花遍染,美態盡現,不由得賞看之餘,心中又不肯讓旁人看見北堂戎渡這副形容,因此便道:“既是已經有些酒意,就去裡間躺一躺。”說著,便吩咐來幾個人送他進去。
北堂戎渡眼角周圍一片嫣然之色,確實也有了五六分酒意,因此聽了北堂尊越的話,就含笑低聲道:“爹既然這麼說,那我便去裡面略躺一躺,晚上還有酒宴呢……”
一時間北堂戎渡起身離席,進了裡面的一間小室,其中佈置得倒也精緻,幾瓶時令花卉,又點綴著一兩個小盆景,下人們已經在房裡生了火盆,焚了香,使得室中熱烘烘地暖香襲人,幾名侍女手腳麻利地在一張供人休息的長榻上鋪了狼皮褥子,又抱來大紅香羅軟枕,並一條厚厚的毯子,替北堂戎渡寬去外衣,脫了靴子,又在榻腳放上一個大銅腳爐。北堂戎渡歪在榻上,吩咐喚人進來撫琴,不一時一個美貌女子抱琴而來,行了禮,這才在一旁的一張琴案前坐下,北堂戎渡半闔著眼睛,醉意醺然,道:“……不拘什麼曲子,揀拿手的彈來罷。”女子聽了,素手一撥,便淙淙溶溶地彈將起來。
曲調悠悠,北堂戎渡歪在榻間,不知不覺就漸漸睡了過去,女子也不停下,只繼續撥弄琴絃,將曲子換成更柔和些的《如夢令》,也不知過了多久,忽有人無聲進到室中,女子偶然抬頭,一眼看見了那人,忙停了琴,盈盈跪下,男人隨意揮一揮手,示意她出去,女子見了,便靜悄悄地退了下去。
北堂尊越走到長榻前,眼角生出幾許淡淡的溫柔之色,就見北堂戎渡睡得正熟,黑髮旖旎,光可鑑人,原本膚色白得如同透明一般的臉蛋兒,眼下卻彷彿塗了胭脂一樣,紅紅的十分可愛,睫毛又密又長,好象兩把小扇子,花瓣一般的柔軟薄唇微微啟開一點兒小縫,隱約露出裡面碎玉般的雪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