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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了。”北堂戎渡點點頭,又道:“不過好在今天,倒並不曾下雪。”
暖轎一路走到扶蘇殿前的廣場上,只見兩邊皆設列著儀仗執事樂器等物,周圍此時早已聚滿了人,遠遠看上去,簡直黑壓壓地一眼望不到頭去,北堂戎渡下了轎子,與沈韓煙朝靠前的位置走,其餘諸人見他來了,皆躬身讓開一條路來。
眾人在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才忽地聽到猛然一聲沉沉的鐘響,聲音悠悠傳出老遠,廣場上霎時間安靜下來,如許多的人,竟是鴉雀不聞,只聽見起跪靴履颯沓之響,眾人齊齊拜下,長聲道:“……恭迎堡主駕!”只聽鐘聲再次響起,一連響了七下,餘音尚自未絕之際,就見一人由遠及近,朝這邊徐徐走來。
北堂尊越身穿大袖紫金色狻猊禮服,華袍下垂的線條順滑如流水,甚至沒有一絲多餘的褶皺,隨著他步伐雍容走動之際,寬大的袍袖亦隨著微風一下一下地輕動,腰身筆直,眉宇之間刻有揮之不去的深深高傲睥睨之色,薄唇一線,北堂氏悠久血脈之中的一切出色之處,在這個男人身上,都已得到了完全的繼承。
大紅織錦金毯漫漫,從廣場一路鋪開,如同一條金龍一般,一直延伸到高高的殿前,北堂尊越踏上綿軟的厚毯,緩步行於其間,但凡他經過之處,兩旁的人群盡皆伏首,以示敬畏,北堂戎渡亦端端正正地跪在高高的階下,神色恭謹。
然而北堂尊越走到臺階前時,卻停住了步子,既而朝左邊走過去,站在正跪迎的北堂戎渡面前,少年身著禮服,寬大的衣袖平平鋪展在地面上,如同一隻巨大的蝴蝶,由於低著頭,因此北堂尊越只能夠看見對方一雙長長的遠山眉,以及蝶翼似的密密睫毛,那一份綺麗,驚心動魄。北堂尊越心中百轉千回,伸出手,低聲笑道:“……起來罷,隨本座一起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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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戎渡聞言抬起頭,就見北堂尊越正立在他面前,袍襟下端綿延不絕地繡著雲騰萬里圖案,正微微伸出手來,修剪整齊的指甲如同玳瑁一樣,閃著晶瑩的光澤,身後一輪明黃初日金光燦燦,模糊了男人的輪廓,幾近恍恍若神,北堂戎渡凝目看去,只見北堂尊越眼神慈和,心頭頓時一暖,只略略遲疑了一下,頓一頓,到底還是並不猶豫地伸出了手來,握上了北堂尊越溫暖的大手,北堂尊越長眉微舒,神情如常,面上似乎隱隱笑意盈然,五指一收,便攥住了少年的右手,挽他起來,兩人半撩起下襬,一步一步穩穩走上了高高的長階,站在上首,並肩而立,接受眾人拜賀。
下方跪伏一片,如同一片黑壓壓的濃雲,眾人叩首高聲道:“……堡主仙福!”萬眾齊聲之音如同雷霆一般,轟隆隆一線滾過天際,刺破了冬日裡的寧靜,北堂戎渡凝目看向下方的人群,心中忽然充滿了一種凌駕於眾生之上所特有的微妙感覺,右手輕輕拈了拈身側的衣襬,如有所思,耳邊只聽見北堂尊越道:“起來罷。”——
權力,原來如此動人……
典禮過後,北堂戎渡自去更衣,換下沉重的禮服,一時間有人來請,說是恬榮間已擺下戲來,北堂戎渡乘了轎,忙忙地去了恬榮間,待進到裡面,就見滿室華袍暖履,人頭攢攢,紙醉金迷,上面正居中坐著北堂尊越,沈韓煙則陪坐在右下手的位置,四周錦幔高掛,彩屏堆設,無遮堡內但凡有一定身份的諸人,皆按照地位高低,從下方挨次而列,直排到正堂廊下,擺開滿滿的席面,北堂戎渡去了左邊自己的位置,撩衣坐了,既而朝北堂尊越笑道:“倒不知今番排的是什麼戲?”北堂尊越略揚雙眉,道:“你且看著便是了。”說著輕輕擊了擊雙掌,大廳之內,頓時響起悠悠的琵琶細語之聲。
當下或男或女,一群優伶熱鬧演將起來,卻並不是戲曲,北堂戎渡只看了片刻,便撫掌笑道:“這不是我原先講過的《射鵰英雄傳》麼?當時只說是日後排了皮影戲來,沒想到卻弄了這個!”北堂尊越見他看得高興,眉梢眼角,皆生動如春水,不由得眼裡浮出一分得色,只覺為博美人一笑,些許心思,卻又算得什麼,北堂戎渡渾然不知他此刻心中所想,只一面揀了一碟果仁慢慢吃著,一面笑吟吟地看人演戲。
演到精彩處,眾人都已看得漸漸入神,北堂戎渡嘴裡磕著瓜子,對沈韓煙道:“佳期不在呢,她雖看不懂這些,到底瞧些熱鬧,怕也是喜歡的。”沈韓煙眼睛看著戲臺,口中只道:“孩子還小,這裡鑼鼓喧天,人也多得很,只怕驚著了她。”北堂戎渡點點頭:“也是。”說著,自替北堂尊越添酒。
等到巳時將過,便一時歇了戲,等候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