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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真雙手合什,唸了一句佛,低聲道:“北堂施主已是三十有一,心念已成,而小施主如今卻還年幼,心志未定,只怕還轉圜得來……如此,說不得,老衲請小施主與老衲回山,起居十載,自有清淨,十年之後,想必小施主已回心轉意,得以新生。”說到這裡,空真頓了一下,輕輕嘆息,面上寶相莊嚴,道:“如此,耗費小施主十年大好青春,父子夫妻不得相見,不沾紅塵……但此舉雖有罪孽,老衲亦願一身當之!”說著,又掃了一眼抬轎的四個青衣人,緩緩道:“為免北堂施主得知此事,這四位施主,也請與老衲一起待上十年罷。”
北堂戎渡聽到此處,霍然出轎站起,彷彿是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事情一般,狂笑出聲:“什麼?空真,說什麼一身當之,你當得起麼?你憑什麼!你以為,你是誰!”他抬起右臂,一手指向不遠處的空真,陡然間神色凌厲,臉上沉了下來,一字一頓地厲聲喝道:“軟禁我十年?可笑!你為了一個可笑的理由,就要軟禁我?其實悲天憫人,心懷慈悲當然沒有錯,可是說到大義,你別用這種東西來壓我,我不吃你這一套!”北堂戎渡臉上一片鐵青之色,大聲喝問:“我知道你是天下有名的高僧,一身修為,已入化境,怎麼,要擒我回山嗎,你只管放馬過來,看看今天究竟是你擒了我,還是我鎮壓了你!”
空真雙目湛然生光,慢慢數著手裡的佛珠,沉聲道:“小施主天縱奇才,卻一意如此,只怕日後,終要入了魔道!”
“魔道?哈哈哈……”北堂戎渡冷然大笑,聲音中滿是森然肅殺之意,陡然間厲聲一喝,字字如刀:“空真,你口口聲聲說我入魔,可在我看來,你才是真入了魔道!”
空真白眉一跳,正要說話,但是北堂戎渡已經語氣洶洶,連番出口:“什麼是魔道?有了執念,且為其所制,便是入了魔!你空真平生渡人無數,卻不想想別人是不是願意讓你渡,只有按照你說的去做,才是對的,難道你這不是執念,不是入了魔?!哼,若不是你修為強橫,素有大名,你以為那些被你渡化的人,當真就被渡了?只不過是不得不‘悔改’而已!說起來,就是因為你拳頭大,他們惹不起,所以才被‘渡’了,這和我無遮堡依仗勢力,吞併他人沒有任何本質上的區別!空真,你才是入了魔!”
空真眉頭猛跳,念頭急速閃動,然而北堂戎渡的聲音卻一字比一字嚴厲,這指責就好像山嶽一般沉重,當頭壓下,如同驚濤暴雨一般,接踵襲來:“空真,沒錯,我無遮堡數百年來,確實手頭人命無數,可世上這些豪門世家,哪一個不是踩著累累白骨,才最終成就了一方家業?我無遮堡各地勢力範圍所及,百姓雖不敢說安居樂業,可起碼也極少受過強賊惡人之害,且每當偶爾有天災人禍之際,他們也時常受我無遮堡庇護,不說遠的,只講四年前汕南大旱,我無遮堡當地分壇領命施粥,一日兩頓,救活多少周圍百姓性命,而你等出家之人,向來受人香火,自己不耕不種,卻飽食終日,豈不愧哉!”
連續的當頭棒喝,令空真臉色微變,卻難以反駁,就聽北堂戎渡咄咄逼人,猛地一步上前,手臂一振,食指怒指空真,繼續喝道:“爾等出家人,向來只說慈悲為懷,可我見你們這些寺院廟宇明明都有田產,尤其那婆羅寺,聽說良田甚豐,怎麼卻不救濟窮人,把田地分給一些窮苦得吃不上飯的人,使他們不至於餓死?佛祖當年割肉飼鷹,如今也不要你們的肉,只是一些良田而已,你們就不捨得了,卻跟我在這裡空談大義,誇誇其談!”
北堂戎渡一番言語,字字誅心,霍霍有聲,言辭簡直如同冰刀霜劍一般,一波一波,無從招架,無從反駁,空真直至聽到此處,合什的雙手已幾不可覺地微微輕顫,然而北堂戎渡毫不放鬆,冷哼一聲,又是一步跨出,氣勢如虹,步步緊逼:“你為了你那渡化天下人的執念,不惜來掠我上山,使我父子分離,夫妻相遠,令我未出世的孩兒不得見他父親,使我大好青春耗費在你那青燈古佛之中,還說什麼慈悲,什麼大義?你不是偽君子,真小人是什麼?”
說至最後,北堂戎渡聲色俱厲,猛地一步邁到了空真面前,食指幾乎要捅到了對方的額頭上,暴喝道:“你這等不仁不義的‘有道高僧’,也敢和我談什麼天下蒼生?你也配?你也敢?你也能?!”
‘咯’地一聲悶響,空真的手終於一抖,右掌上掛著的那串佛珠登時化作無數碎片!空真看著面前的少年,眼中流露出一片黯然,忽然間胸口一滯,以僧袖掩唇,吐了口血,北堂戎渡大袖一揮,冷笑道:“如此,大師若要動手,便請罷,我北堂戎渡接著就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