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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戎渡又重重叩了一個頭,聲音淡淡道:“……兒子不肖。”北堂尊越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之意,忽然就低低笑了起來,右手猛地抓緊了寶座冰冷堅硬的扶手,用那兩道銳利的目光深深地盯著正跪在地上的那個年輕男子,用一種冷冽到肌膚和骨骼當中的語氣一字一句地問著對方:“先前的那個問題雖然你已經回答過了,但是朕此刻還是想再問一遍……為什麼?”
“為什麼……”北堂戎渡輕輕咬著紅潤的薄唇,抬起了頭來,一雙眼睛望向前方,看著北堂尊越的雙眼,他一瞬不瞬地認真看著那個男人,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半晌,忽然就嘴角微微上挑,說道:“二郎,你說這是為什麼呢?”話音未落,北堂戎渡俊美的臉孔卻是不由自主地隱隱有些扭曲起來,幽深的眼眸中深深透露出無窮無盡的怨懟之意,他緊緊盯著北堂尊越的臉,就好象透過這張臉去看到那天晚上這個男人臉上的冷酷模樣,北堂戎渡只覺得心中湧起了一片難以壓制的浪潮,他剋制著自己,輕聲對北堂尊越說道:“……二郎,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罷?就是那個晚上,你是怎麼對待我的?你甚至可以說是強暴了我,不是麼?”
“……就是那個晚上,我的自尊,我的驕傲,統統都被你踩在了腳下!”北堂戎渡面上淡淡的血色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胸腔裡翻江倒海,一時心情難以言說,彷彿又回到了那個他再也不願意想起來夜晚,先前的那些情懷迅速地一去不復返,甚至就連北堂戎渡的呼吸也因為激動而變得開始急促起來,雙拳緊攥……原來愛與恨的邊緣,同樣是折磨!
“當時你說了,我已經沒有了對你說‘不’的權利,再也不可以拒絕你,只要你需要,我就必須隨時接受你的要求,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這就是天子的意志……二郎啊二郎,那天晚上你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從來沒有片刻忘記過!”
☆、三百六十四。 雷雨
“當時你說了,我已經沒有了對你說‘不’的權利,再也不可以拒絕你,只要你需要,我就必須隨時接受你的要求,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這就是天子的意志……二郎啊二郎,那天晚上你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從來沒有片刻忘記過!”說到最後,北堂戎渡嘶啞的聲音就彷彿來自於無盡的深淵一般,愈發凜厲深沉,恰如他此時的心情,令人一聽之下,不由得全身一顫,北堂戎渡的嘴唇微微翕動著,面上展現出一絲似乎過於誇張而且叫人下意識心顫的微笑,那笑容燦爛而攝人,甚至應該說是好看無比,能夠清楚無誤地感覺得出這是發自於真心的笑,並非那種流露在表面的故作姿態,然而此時無論是誰,卻都可以從那笑容中體會出某種令人微微齒冷的東西,那是長久的積壓,到今日,終於爆發。
北堂尊越眼見如此,親眼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眸中終於閃現出輕微的波動,如同風皺春水,再也無可止歇,但他卻到底沒有立刻說什麼,只因他太瞭解北堂戎渡了,他知道,這最後一刻已然到來,知道北堂戎渡已經徹底放棄了最後的調和機會,再不會回頭……北堂尊越看著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看著青年那雙無論做了什麼事情也依舊純淨無辜,一如當年初生時的藍色眼眸,看著那眼睛裡氤氳著的無盡情感交織,心頭忽然一顫,緊握著寶座扶手的手指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此時此刻,北堂尊越平生第一次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對還是錯,究竟應該是憤怒於北堂戎渡突如其來的背叛,還是應該承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本身就是錯的。
遠處的天際傳來轟隆隆的雷聲,幾個焦雷自皇宮上方滾過去,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亂響,就連大殿中明亮的燭焰也微微顫了幾顫,冰冷的雨水怒灑大地,彷彿是上天正在宣洩著無盡的壓抑與憤怒,無數黃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地面上,簡直就像是爆竹一般噼啪作響,砸起了數不盡的水花以及骯髒的泥水,統統交織在一起,北堂尊越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沒有開口,而北堂戎渡跪在地上抬頭看著男人,然後第三次重重叩了一個頭,重複道:“……兒子不肖。”
說完這句話之後,北堂戎渡就緩緩抬起了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就彷彿是完成了某種只有他們父子兩個人才明白的儀式一般,北堂戎渡站在殿中,眼中閃過旁人不可察覺的痛楚之色,他定定站了很久,才用略顯沙啞的嗓音再次開口,如果不是看到此刻北堂尊越臉上的落寞複雜之色,或許北堂戎渡永遠都不會說接下來的這些話,但是到了現在,他到底還是說了,儘管,他心中已經提前猜到了答案:“爹,我想問你,當初你如此對我,明明知道我會心生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