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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北堂戎渡一雙深不見底的眼中頓時寒光四射,他冷冷地盯著下方的劉正卿,一字一句地緩慢說道:“父皇身體不適,自然是在宮中休養……”劉正卿嘆息著一笑,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目光深邃地看著北堂戎渡,淡然道:“那麼,既然陛下身體不適,太子還是讓老臣前去探望陛下一二罷。”北堂戎渡將兩隻潔白如美玉的手緩緩攏在袖中,向前走了幾步,站在龍椅前,臉色平靜無波,唯有一雙眼睛寒光逼人,說道:“父皇的詔書中已經說了,休養期間,除了孤可以在旁侍疾之外,並不見外臣,劉老大人莫非是年紀大了,沒有聽清楚麼?”
“……老臣雖然年老,卻也還沒到昏聵耳背的地步,自然是聽清楚了。”劉正卿朗聲說著,既而微微躬身一禮,兩眼卻精光畢現,哂道:“只是敢問太子,那果真是陛下親筆的詔書麼?”
這句話一說出口,頓時周圍的空氣都是一滯,在場之人哪個沒有心存疑問,可是眾人也都沉默著,沒有誰立刻提出質疑,而劉正卿這麼一開口,就是赤裸裸地在打臉了!如此公然與太子撕破面皮,場面究竟要如何收拾?眾人正心頭緊繃之際,只見北堂戎渡驀然間雙眉一豎,厲聲喝道:“……劉正卿!爾等竟敢妄言陛下旨意,乃是瀆君之罪,大不敬!”劉正卿雖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此時見北堂戎渡如此,也仍然面色微變,他沉默了片刻之後,忽然又是躬身一禮,竟是寸步不讓,只緩緩應道:“陛下龍體當真違和?事出突然,臣,不信。”
這已經是完全撕破了臉皮,但北堂戎渡卻出乎意料地並沒有動怒,只是冷冷地盯著這個年老的臣子,平靜異常地道:“劉大人年紀大了,只怕是身體不適……也糊塗了。”青年一雙蔚藍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眼神也逐漸寒冷,忽然間輕輕招了招手,淡然吩咐道:“……來人!兩府知事劉正卿在朝堂之上公然胡言亂語,惑亂人心,姑且念其年高,押入監中,隔後再論!”
此話一出,滿殿俱寂,在場諸人雖然個個都是心知肚明,今日之事必不會善了,這位太子也絕對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但一時間也仍然沒有立刻適應這樣的局面,在這一刻,所有人的心裡都是‘咯噔’一下……在涉及皇權,參與最高權力的爭奪遊戲裡,從來就沒有真正和平的交接與更替!太子今日態度異常強橫,只怕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那所謂的詔書究竟是真是假,此時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今日的朝堂上,只要有不同的聲音出現,則北堂戎渡就定會用最鐵血的手段立刻打壓下去……劉正卿,就是權力爭奪中的第一個犧牲品!
空曠的大殿中鴉雀無聲,眾臣眼睜睜地看著兩名金吾衛面無表情地邁步近前,將劉正卿一左一右地夾在中間,反手剪住了對方的雙臂,劉正卿沒有做任何徒勞的反抗,只是輕輕地一聲嘆息,兩眼望著高高站在上方的青年,猶自不甘地問道:“殿下,皇上他……究竟何在?”北堂戎渡看著對方,聲音似乎緩和了下去,道:“父皇在休養,自然很好,孤身為人子,會好好照顧父皇。”劉正卿聽了,似乎得到了某種保證,輕輕嘆了一口氣,任憑兩名金吾衛挾著自己往殿外走去,與此同時,有人已暗暗用餘光瞥了一下週圍那些衣甲儼然的金吾衛,以及似乎正影影綽綽地有人在靜候的帷幕後面,一時間不由得心中凜然,知道今日一個弄不好,萬一事情失控,只怕便是個血濺大殿的場景!就在這時,隊伍當中忽然有人邁步出列,打破了膠滯的局面,那人語氣沉靜,道:“……臣以為,當務之急乃是殿下早日登基,以定人心。”
大殿上沉默許久,所有人的目光在此人的身上一轉之後,又移到了上方的北堂戎渡那裡,這出列進言的乃是一名中年人,面容略顯古樸,雙眼清明有神,正是北堂戎渡的岳父,宋妃之父宋瑞,他話音方落,又有一名清瘦儒雅的大臣出列,語氣鏗鏘,擲地有聲:“……臣附議,還請殿下及早登基才是!”不是謝妃之父謝修平還有誰?與此同時,殷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