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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極點的麻木,北堂戎渡的手在沈韓煙的臉上輕輕滑動了片刻,既而忽然就停住了,然後慢慢用力,就好象是正在揭開什麼東西。
隨著這隻手緩緩掀動,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終於被揭了下來,露出面具覆蓋下的那張臉,清雅俊逸之極,淡淡燭火的金黃光芒中,兩張過份精緻的臉孔面對面地相視,近在咫尺,一個俊美風流,一個溫潤似水,眉目之間依稀有血緣聯絡,如此兩兩相傍,漂亮得過份了,竟是透出了一絲不真實之感。兩個人都沒有動,牆上的影子看起來卻好象是彼此正互相親暱地依偎著,過了許久,沈韓煙忽然輕輕開口,說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出了我來的?”
北堂戎渡眼神寧靜無波,握著短劍的手依舊穩如磐石,他看著沈韓煙,平聲道:“……也許是從第一次見面罷,孤看到你,聽見你開口說話,就知道是你。”沈韓煙淡淡苦笑:“我原本以為自己的喬裝本事雖然不敢說勝過你,卻也鮮有人及了,卻竟然被你一眼就認出來了……”北堂戎渡聲音無波,道:“你的喬裝易容之術已不在我之下,即使是那李洪月的親近之人,只怕也是辨認不出的,只是……”北堂戎渡頓一頓,忽然微微一笑,道:“只是你與孤自幼相伴十三載,同床共枕無數個夜晚,莫說改扮,即使你換了一副皮囊,孤還是認得。”
沈韓煙聽了這番毫無起伏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有一線溼意從眼窩內直流下來,他笑著,深深凝視著北堂戎渡,道:“那麼,我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為什麼你不揭穿我?為什麼任由我進入東宮,做兩個孩子的老師?你就不擔心,不擔心我會藉機做出什麼不利於你的事情?”北堂戎渡不言不語,只是靜靜站著,沈韓煙忽然就笑了,那笑容溫柔似三月春風,眼神也越來越亮,他微微傾向北堂戎渡,就彷彿沒有感覺到劍尖割破了皮肉的那種痛意,只喃喃自語道:“是的,你終究還是……終究對我不是真的再無半點情意,我說的對嗎,北堂。”
劍尖刺破了白皙的脖子,一絲細細的血痕赫然出現,北堂戎渡下意識地一縮手,將沾了血跡的碧玉短劍收回袖內,沈韓煙微笑著看著青年,到了這個地步,他好象整個人完全放鬆了,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會怎麼樣,他含笑問道:“北堂,你要怎麼處置我?這件事你不要怪知白,你知道的,他這個人從來就……總之,不關其他人的事,是我自己一意孤行,想要到東宮來。”
北堂戎渡卻沒有回答,他眼神莫測地看著沈韓煙,彷彿正在思考著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沈韓煙也看著他,並不躲避,北堂戎渡忽然道:“……北堂隕呢?”沈韓煙眼波一頓,臉色就彷彿暗淡了下去,靜靜說道:“以後你不必再擔心他了,父親他……以後再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我保證。”語氣之中有著嘆息般的愀然:“他已經沒有那種能力了,不會再給任何人造成困擾……”北堂戎渡不動,不語,或許是一瞬之後,他突然就上前一步,擁住了對方。
沈韓煙一愣,緊接著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他反手抱住北堂戎渡,緊緊抱著,彷彿一生一世都不會再有這樣的一刻,一時淚如泉湧,嘴唇哆嗦著,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可卻不能開口,只能這麼用盡全力去擁抱著此生唯一愛過的人,怎麼也不肯松上一鬆,北堂戎渡面色平靜,道:“韓煙,這段時間你見到了孤,見到了佳期,你歡喜嗎?”不等沈韓煙回答,北堂戎渡忽然就輕輕將嘴唇靠近了青年的耳邊,一直平靜如水的面孔上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但北堂戎渡卻終究只是輕聲道:“……自此天上地下,再不相見。”與此同時,一指無聲點出。
這一指毫不猶豫地點出,便是徹底斬斷了一切恩怨情仇,往事擾擾,盡皆湮滅無蹤,沈韓煙修長的身體軟軟倒下,清雅的臉上還兀自帶著淚痕,長長的睫毛間水光晶瑩點點,北堂戎渡無聲無息地伸出手去,穩穩接住了青年傾倒的身體,然後將其抱起來,走出了空曠的學堂。
晚間大雨漸漸小了下去,轉變成了細密的雨絲,整個東宮四處都掛起了明亮的燈盞,忽然,一行容顏秀麗的宮人一手撐傘,一手持著防雨的琉璃燈,自遠處緩緩而來,燈光彷彿將夜色都驅散了,後面一乘軟轎緊緊跟著,一時轎子落地,從中走出一名頭戴珠冠的年輕女子,綵衣繡氅,恍若神仙妃子一般,左右兩名宮人忙將傘遮在上方,將女子嚴嚴實實地與雨水隔絕。
周圍雨絲沁涼,牧傾萍挽一挽鬢髮,蓮步輕移,翩翩走到階前,示意不必有人跟隨,自己獨自走了進去,一時進到一處空闊的殿中,只見北堂戎渡正端坐在御座上,偌大的殿內只有兩盞蓮花燈,幽幽暗暗的,照得北堂戎渡的面孔明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