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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好攔?”
“冀北王府真是溫良恭儉讓。”納蘭述眼底泛起怒氣,“既然如此,我倒要問問母親,堯羽衛查出沈夢沉之前就和二哥勾結,攛掇二哥奪權,就是因為他撐腰鼓動,二哥才敢瞞天過海竟然詐稱父王薨駕,這等行徑,您為什麼不攔下他?甚至不告訴父王?”
“我告訴你父王?”成王妃也在冷笑,“你明不明白沈夢沉代表什麼?代表朝廷!朝廷插手冀北王府奪嫡之爭意味什麼?意味冀北已經被盯上了!僅僅想插手奪嫡之爭,想扶植一個傀儡成王也罷了,怕就怕沈夢沉的心思還不止於此!沈夢沉為什麼這麼大膽,敢當咱們冀北王府的面搞鬼?你想過沒有?他要你二哥鋌而走險,他要你父王怒極失策,然後,一旦冀北王府有任何風吹草動,你以為朝廷肯罷休?”
“他要挑事,我們就得壓下,他要點火,我們便得滅火,朝廷這些年看似對你父王恩寬,其實步步防範,對軍權尤其在意,冀北離燕京太近,沒清楚情形之前,不能有任何動作。”成王妃疲倦地合上眼,揉著眉心——述兒什麼都好,也不是不明白皇家機深禍也深,只是還是太年輕,血性未滅,而皇族,必須熱血早冷,心如鐵石。
“那麼你就任她被沈夢沉帶走!”
“啪!”
一聲脆響餘音嫋嫋,響在納蘭述的臉頰上。
殿內一陣死寂,王族母子怒目相對,宮人們惶然伏地。
“我怎麼有你這麼個兒子!”成王妃手懸在半空,怒極之下鬢上簪環都在顫抖,“一個棄你如敝屣的女人,就讓你忘記家族!”
納蘭述向後退了一步,靠在殿柱上,摸摸臉上鮮紅的掌印——這是十七年來,疼他愛他的母親,首次給他的責罰。
半晌,他仰頭,長吁一口氣。
“是,我不該是這個家族的兒子。”他苦澀而清淡地道,“這樣的家族,尊貴、榮耀、富有一地、享萬眾供奉,做久了人上之人,習慣了生殺予奪,看慣了人命螻蟻,歷遍了爭奪傾軋,被權欲淘洗,被榮華矇蔽,被陰謀收服,被機心麻痺,漸漸就沒了心,沒了情,沒了這凡塵凡人喜樂種種,笑不是笑,哭不是哭,仇人當面言歡,恩人冷眼相看,負這人生百年七情六慾,還以為是天生好命貴人城府——這樣的家族,納蘭述無能、無意、無顏——躋身其間!”
最後一字猶自帶笑,隨即他轉身,頭也不回,走出。
“述……”成王妃一聲呼喚即將衝出,卻在半途夭折,她怔怔注視兒子背影,半晌頹然坐下,雙手捂住了臉。
恍惚間似乎聽見另一個人的另一句話:“控人生死之前,自己首先就要沒有心,做個沒心肝的人,很愉快嗎?”
多麼……相像的話。
夜風鼓盪,水晶簾細碎飛舞,納蘭述的背影漸漸消失於宮闕華庭,簾幕後卻顯出淡淡身影,注視那少年遠去方向,輕輕道:“王妃,為何不阻止?”
“……讓他離開,靜靜心也好。”成王妃放下手,眼眶微紅,卻並無眼淚,這曾經的一國公主,如今的王府女主人,多年爭奪傾軋,早已忘記流淚的滋味。
“我心裡總覺得不安,似乎風雨欲來。”她有點茫然地輕輕道,“也許他是對的,暫時離開這是非之地……去吧,把堯羽衛都帶去保護他,不要被他發現。”
“王妃,我們保護郡王責無旁貸。”那人猶豫道,“但既然風雨欲來,怎麼能將堯羽衛全部調離您身側?”
“因為。”成王妃靜靜坐著,露出一絲悽然的笑容。
“我是他的母親。”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被逐
納蘭述跨出成王府的時候,君珂和柳杏林剛剛走近王府門前照壁,他們去收拾柳杏林的東西,稍微遲了一步,納蘭述出了王府,揮開所有跟出來的僕人侍衛,嚴令他們不得跟隨,自己站在大門外想了想,覺得眼前這自由來得太快太突然,一時竟有不適應的茫然感,太自由了就自由得不知道往哪裡去了,他當然想找君珂,但他趕回來得匆忙,還沒來得及查到沈夢沉的去向,又是一怒離府,不願再用他那善於捕捉情報的堯羽衛去偵查訊息,按說是該往燕京方向,可那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誰知道他會走哪條道?
一個少女身影從牆側怯怯地閃了出來,抱著個牛仔揹包,卻是紅硯,君珂闖沈夢沉轎子那晚,紅硯在納蘭述身側,納蘭述在轎子外接到沈夢沉丟擲來的女人,第一直覺以為是君珂被殺了丟擲來,還是紅硯眼尖認出不是,之後堯羽衛及時和納蘭述聯絡上,納蘭述便順便將紅硯也帶上,只是這丫頭不敢進王府,便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