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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無父無母、流浪漢、不識字、不會武功,如今啞了。”最先用精鋼爪的青衫少年突然開口,語氣平靜無波。
那女子首領一直一動不動,近乎冷酷地看著黑疤男在痛苦裡掙扎,此刻終於回頭看了那少年一眼。
一瞬間,彷彿在同伴們的眼底,看見飄飛的雪、徹骨的風、寒風割裂冰山的獠牙、無處遮蔽的冰冷山洞、一群單衣薄衫的小小人兒、臥滿一地的狼屍獸屍和孩子的骨骼,大片大片的人血和獸血。
很多年前,那些為活命不擇手段拼死掙扎的日子。
她眼神裡漸漸也起了黑暗的苦痛。
半晌,她無聲揮了揮手。
很久以後,黑疤男在天崩地裂的痛苦裡掙扎而出,冷汗涔涔抬起頭來,便見一地寂寂,空風徘徊,四面不僅沒有人影,甚至那些食物炭火都已不見,連腳印,都沒留下一個,彷彿剛才可怕的一切,不過一場夢。
然而他知道那不是夢。
他張開嘴,發出荷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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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述自然不知道剛才那幕帶著血色的插曲,茶館裡的對峙還在繼續,聽見那句跪下求饒,他還仰頭笑了笑。
君珂將紅硯往身後拉了拉,有點擔心地看著他,他這個身份,怎麼受得了這樣的話,接下來是不是要開始全武行?哎,她剛學的那幾手是不是有用武之地了?是先出腿好呢還是先出拳?萬能的扯頭皮還有用嗎?
君俠女在那內心揣摩演練一招一式,抓緊時間惡補,納蘭述卻不急不忙,施施然坐著,笑道:“跪下來道歉嗎……”
那紅衣女子傲然用下巴對著他。
“我不介意給女人下跪,我也不是沒跪過。”納蘭述忽然正色道,“如若她們對我有恩,養恩、親恩、生死相攜之恩,別說下跪,拿這條命去也是無妨。”他轉頭柔和地看君珂一眼,笑笑,“不過除此之外,你便是神仙下凡,國母當面,我不高興,你也得一邊待著。”
“出去吧,女人們。”他揮揮手,趕蚊子似地,“我不和你們一般見識,你們也別惹我不高興,活著是件不容易的事,別和自己過不去。”
茶館內有一刻的沉默,連那幾個跋扈的女子都被震了震,納蘭述並不傲氣凌人,也不鋒芒畢露,甚至閒適清淡,但就是這般閒淡語氣,反而更令人覺得,他不是在開玩笑或虛張聲勢,他的話,就是意旨。
沒有雄厚實力和強大自信的男人,是不能有這般居高臨下的自如的。
紅門教姑們長久行走於官宦貴胄之家,自有一分見識,見納蘭述神情氣度,便知碰上了人物,心裡已經有幾分猶豫,只是這麼多人看著,又素來被敬畏慣了,習慣性地要找階梯下臺,手中奇形武器一揚,發出一陣奇異的聲音,嗚嗚咽咽,聽得人心中發麻,一股淡淡的香氣瀰漫開來,那女子厲聲道:“無知小子!教姑們今日還有要事,不和你計較,先領個小小教訓……”手腕一振,衣袖裡突然躥出個油光水滑的黃鼠狼,陶醉地在那股香氣裡嗅了嗅,霍然扭頭,一雙綠豆般精光四射的眼睛,緊緊盯住了納蘭述。
那雙眼睛在粉色霧氣裡像一盞綠幽幽的鬼火,飄忽不定,與此同時那東西發出低低的奸笑,聲音幽涼,宛如女子陰笑,光天化日之下的茶館,頓時充滿鬼魅氣息。
納蘭述在那黃鼠狼躥出來的時候,先捂住了君珂的口鼻,將她向後一推,霧氣越來越濃,君珂聽見納蘭述清晰地冷笑一聲,而對面那幾個女子已經遠遠讓開,口中咕噥著奇怪的音調,似歌唱似咒語,那隻小黃鼠狼聽著,神情之間陰邪之氣更重,隨即忽然一抬爪,指住了納蘭述。
納蘭述遙遙被指,好像被澆了一盆冷水,忽然就不動了,君珂一驚,探頭看他,卻見那傢伙眼珠子忽然對她轉了轉。
君珂嘆口氣,縮回去了——郡王你什麼時候能不玩呢?
那隻黃鼠狼跳上桌子,忽然開始做舞蹈之姿,一邊舞,一邊撕抓胸口,揮臂揚爪,昂頭甩臀,它做一切動作,都緊緊盯著納蘭述,眼光不曾稍離,君珂愕然看了半晌,發現這隻黃鼠狼,竟然做的像是脫衣動作?
隨即便見納蘭述神情僵木,眼睛直直盯著黃鼠狼,也唰一下跳上了桌子,跟著那黃鼠狼的動作,抬手就去解自己胸前衣紐。
君珂抱頭嘆息。
紅硯唰地抬頭,目光閃亮。
那幾個教姑,露出得意神色。
——任你如何狂妄,今日也要在我神教神獸攝魂之術下,出乖露醜!
遠處牆頭上卻有人在剔牙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