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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好狠心!”一懷憤怒絕望裡,韋皇后聲音淒涼而尖利,“朱弦斷,明鏡缺,您是要就此和臣妾訣別麼?”
“韋芷……”納蘭君讓還沒來得及開口,渾身顫抖的韋皇后,已經堵住了他的話,再開口淒涼已去,卻換了無窮無盡的憤怒,“這天下都於陛下掌中,陛下要怎麼處置臣妾,臣妾毫無怨言,這皇后之位,臣妾不想做,也不配做!”她一甩頭,伸手在頭上拔下那隻最能昭告皇后份的銜珠金鳳步搖,往地上一扔,“拿去吧,給你的她去吧!就怕人家的腦袋上,戴不了這麼多鳳釵!”
攢珠疊翠的金鳳銜珠步搖,載一抹琉璃般迷離的華光,奪地一聲釘在地毯上,離君珂腳尖只有寸許。
君珂的腦袋就差沒埋到了裙子裡……好重,好重,當真戴不下……
納蘭君讓盯著那隻鳳釵,臉上青氣一現,轉瞬又變得蒼白,連著深呼吸了三次,滿殿都聽見他悠長的出氣聲。
熟悉他的君珂知道,這是他瀕臨爆發邊緣,卻猶自試圖壓抑的表現。
“你失心昏聵,朕無需和你多言。”半晌他開口,看也不看那鳳釵一眼,伸手對晉東王夫婦一讓,“兩位,請殿外等候。”
晉東王夫婦如蒙大赦,慌忙謝恩退了出去,今流年不利,難得進京覲見帝后,竟然遇見這麼一場不足以對外人道的家務事,兩人心都拎著,生怕就此被皇帝滅口。
“我失心昏聵!”韋皇后也不管人來人去,氣往上衝,仰起淚痕斑斑的臉,“也不抵有人,夜半發夢,也喊著別人妻子的名字!”
“你!”
“也不抵有人,至今保留著外廷供奉署的一張桌子,從來不許人去碰!”
“你——”
“也不抵有人,明知人家是敵是逆臣,卻對燕京城牆下那些胡言亂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韋芷!”納蘭君讓終於咆哮,衝上一步,伸手要抓她的衣領。
韋芷霍然抬頭,眼一閉,仰起的小臉雪白,一縷細長的血痕因此怵目驚心。
狂怒之下的納蘭君讓頓時伸不出手去,手指猶自僵在半空,韋芷卻被自己的話也激出了血氣和火氣,豁出去了,傲然將頭一仰,大聲喊出最後一句,“
也不抵有人,難耐相思做詩,結果還被人偷去,拿去貽笑各國!”
……
死一般的肅殺寂靜。
韋皇后這一句憤然出口,不經大腦,說完才覺得過火,這一句傷的不僅是納蘭君讓的面子,還有他為天子的尊嚴,當初他的詩,被堯國遺老派人偷取拿去為難君珂,雖然事被解決,事後也被堯國皇室封口,但終究是傷了大燕的面子。之後納蘭君讓派出無數高手,將當初偷信的人,對外勾結的太監都殺了,可見他恨意怒火之深。
那時他還只是大燕皇太子,世人不過笑一句太子風流,現在他是大燕一國之君,此事更萬萬不能提起,否則這大燕之主,面子往哪擱?
半晌寂靜之後,一聲壓抑的咆哮如同巨雷般在殿內滾過,人影一閃,伴隨拔劍鏗然聲響,雪光如潑,納蘭君讓已經到了韋芷面前。
他心中憤怒,還帶著一分被刺著內心隱秘的劇痛,再也維持不住一貫的沉穩,憤然衝上,然而那般拔劍衝上去,只是一時衝動,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但韋芷逞了口舌之快後,稍稍清醒,立即驚慌絕望,眼見他咆哮衝來,當面拔劍,驚嚇之下連連後退,絆倒了後屏風。
屏風倒下,砸著了旁邊多寶架,一隻圓肚敞口雙魚把手青花浮雕的官瓷甕晃了兩晃,當頭向韋芷砸下。
那甕大而沉重,如果挨實了,不丟命也難免大腦受創,韋芷注意力只在躲避君皇,聽得頭頂不對,頭一抬,一聲尖呼。
此時納蘭君讓驚覺拔劍不妥,正在收劍後退,一抬眼看見韋芷頭頂瓷甕,臉色一變,急忙再次奔上。
他不奔還好,這一奔,韋芷以為他要置她於死地,唬得雙腿痠軟,更加爬不起來。
眼看甕將落下。
驀然人影一閃,纖巧細緻的影如燕掠波,輕輕巧巧就到了韋芷邊,手一挽,韋芷子向後一讓,啪嚓一聲脆響,瓷甕碎在她和納蘭君讓之間。
響聲震得兩人都呆了呆。半晌才反應過來,都齊齊轉頭看那出手救人的人。
那人自然是君珂,人家夫妻吵架,還是因為她,她尷尬得無地自容,恨不得也縮排牆角,但無論怎樣,她也不能眼看著韋芷被砸死而無動於衷,只好無奈出手。
兩人目光齊刷刷投過來,君珂只好再次扮羞澀垂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