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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腦海裡閃現出阿曼縮在林默懷裡向空床上探摸的神經質的動作,那個曾經對著自己聲討戀人移情的“葉舟”。付子祺恨透了葉舟,不顧後果一死了之,死就拜託死遠點啊。而自己還不如葉舟,從和樊如偷情的一開始就該早有準備,何必要到窮途末路證實自己的無恥和無能。
也不知是否這個月太難熬。既沒有三年前的才氣,也沒有三年前的傲氣,只憑一腔殺氣回來這個城市,到現在只剩戾氣。
聽到鳥叫時醒過來。恍惚裡不知是做夢或是回憶起和樊如重遇的對話。
樊如說,“可以想辦法,總有辦法可想。”
樊如又說,“你自己有想過嗎?都不敢嘗試?”
那時那刻,付子祺想反問樊如,你怎麼知道我沒試過。人民群眾幸福和諧的生活環境中,就算送快遞也要提供無罪證明,她憑什麼再妄想做回普通人。
但心裡又明白,總還有辦法。路沒有走絕,世上本無路,怎麼敢理直氣壯地說自己試過呢?
收拾好書本。比起自己渾身的酸冷,也就一本厚的書脊有那麼點開膠。呵,書是好東西,百無一用是書生。
下午再開機,收到樊如的一封郵件。也簡單,一個字都沒有,附了張離婚證的照片。
豁然開朗?反正是,淚水忽然糊了一臉。
愛情是毫無道理的建築,無道理地生出,無道理地高聳凌空。被這無理的青眼相中的凡人,腳踏原本沒有根基的危樓,身披明月光輝,就誤以為得到了上天的旨意,只需再多加那麼點努力便可摘取星辰。任她跳躍騰挪,竭盡全力,無計可施。到這時候加倍悲哀,對自己心生怨恨。其實把樓宇的高度當成自己的一部分何其無稽。但除了繼續嘗試下去別無他法,因為再不會比這樣更高。
作者有話要說: 說了很多離題千里的廢話,但也不想改了。
夾帶私貨,對不住,看過就算了。
☆、有一夢便造多一夢
付子祺在香港接到樊如的電話。樊如說聶班師回京,兒子飛回美國,她也已經抵達淞都。
付子祺將返程改簽成當晚最後一班。飛機延誤了一小時二十二分鐘,付子祺拖著沒有託運的箱子跑到出口時,等候多時的樊如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彷彿凱旋而歸受到女王接見,所有酸楚變成盛大的幸福。
樊如說帶付子祺宵夜,車子直接開到樊如的新居。高牆小院,只有一輛車的車位。外面看砌成黃色系的磚牆上覆著一層爬山虎,兩層的折衷主義建築,推門進去是冷光燈,全新的裝修。門廊進去側面半遮的隔牆上有圓形空窗,空窗後插著一枝幹梅花,借景客廳。
樊如把付子祺的外套掛起,看得出她好奇,偏偏不帶她看,穿過客廳,直接讓進餐廳,自己上樓換裝。付子祺匆匆一瞥,空間比起高層那套可以說十分有限,層高倒是很高。裝修近似日式,白牆,掛著小幅水彩畫,傢俱也都很淺,左近不過楓木色。外牆開的狹長窗戶則是掛著黑橡木色的百葉簾。
餐廳側面正對著樓梯,樓梯沒有扶手,級級懸空,兩面貼著牆,餐廳這一面則是玻璃封起。
付子祺看著樊如上樓。砂鍋在爐子上發出噗噗的聲響。付子祺關了火,拿碗筷和湯匙。掀開蓋子,香氣四溢。踱回餐廳,白橡木長臺桌面靠近兩端各有一條垂直拼接,兩側排著水曲柳的骨叉椅。付子祺掌心貼著椅背光滑的曲線摩挲,忍不住回頭向樓上望。
付子祺繞過客廳到樓梯口,耳聽樊如的腳步,付子祺快步上樓,把樊如擋在轉角。樊如換著一身亞麻色的睡衣,長髮披在左肩上,雙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望著付子祺。付子祺搭上樊如的肩膀,樊如退後一步,被付子祺貼著壓在玻璃上。
付子祺舌尖觸到樊如的唇瓣,柔軟的,像株蒲公英。付子祺看著樊如的眼睛,吻著呼吸的香氣,一點點吻上去,好像樊如是一股煙,付子祺要吸進身體裡。樊如的手環過付子祺,付子祺更要貼近,樊如便稍稍閃避。退縮的,好像牽引著,進攻的,一味沉淪著。貼著牆磕磕絆絆地,兩個人像滾水裡同枝的嫩芽,捲上樓梯。
汽車停在別墅外。道旁兩排梧桐樹,葉子落了,就露出粗壯的向天舉臂的樹幹。這一帶紅綠燈太多,路過的車輛少,時不時停著豪車。
“你不用擔心,他們是這樣的,前期準備自然保守點,問詳細其實是好事情。”
付子祺點頭輕笑,“頭一次上律師事務所。”
趙宇平一隻手搭在車門上,輕輕敲擊。各自沉默了一陣。司機從駕駛座下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