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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的水珠,模糊了視線,他無法用手去揩抹,只好眨一下眼,再一下。爾後,他聽到使他在以後漫長的黑夜裡悔恨痛苦的一句話,藍月兒對他說:“我永遠不會離開你,除非,這個世界不再下雪。”
雪停了,藍月兒走出牢房,呼喚夜風。風來接她,蝠兒朝她飛來,喪氣地拍著皮翼。它沒找到那個吸血小丑。
“不可能的。”她喃喃說。即使他離開了樂城,蝠兒也會找到他。何況,他不可能走得遠,他不像她,能呼喚夜風。
她趕緊朝楓林飛去,那兒只有詭譎的風聲。她越過覆蓋雪花的蘆葦地,月亮的銀光在雪上輝映,並沒有映出一張小丑臉。爾後,她來到一個圓形穹頂的古墓,聞到血的腐臭味。她在古墓外面降落,走進去檢視,發現地上有一灘正逐漸消失的黑血、一堆灰燼和一隻肚子朝天,嘴邊掛著黃色泡沫的巨蜘蛛,死前好像受到虐待。石牆上有打鬥過的痕跡,那兒有一個大頭鞋的腳印。
“是誰比我早一步找到小丑,又把他藏在什麼地方?”她心裡嘀咕,後悔昨夜讓他逃走了。不管他是死是活,她無論如何要把他找出來。
然而,她找遍了樂城每一片土地,也沒找到小丑。她沮喪地朝芳心橋飛去,想好好思索一下。半空中,她看到橋上有一個背影移動。蝠兒興奮地拍著皮翼,飛在她前頭。
她在那個背影后面無聲地降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燕孤行轉過身來看見她,嚇得跳了起來。
“他們怎會放你出來?”她帶著驚喜問。
“吸血鬼已經捉到了。”他笑著告訴她,彷彿做了一場噩夢。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鬍子也刮乾淨,手上提著燈籠,正想去找她。
“是誰捉到吸血鬼?”她百思不解。
“就是那個在歌廳裡對我念驅魔經的修士。”他說 。她更是疑惑。她見過那個老修士,他看來並不像擁有任何法力。
“你剛走,修士就用一輛牛車把吸血鬼的屍體送到牢房,他果然穿了我的衣服,扮成小丑樣,從胸膛流出來的是血是黑色的,還有兩隻獠牙。那個‘吾愛歌軍官’於是讓我走。”他告訴她說,臉上神色明亮。
“他死了,怪不得我找不到他。”她心裡想。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吸血鬼死了之後便沒有任何氣味,就像從沒存活過。直相大白,她應該高興,但她竟也有點傷感,好像看到一個同類的滅亡。誰敢保證有一天不會是她呢?她的血,說不定也是黑色的。
她落入沉思中,直到燕孤行牽扯著她的手,說:“你快進屋裡來,有一個人在等你。”
“誰在等我?”她笑笑問,瞧他臉上欣喜的神情,似乎是個很重要的人來了。
她跟著燕孤行進屋裡去,看見爐火邊站著一個老人,背向他們,頭髮斑白,身上裹著灰斗篷,手裡拄著一根紫杉柺杖。
“叔叔。”燕孤行叫道。
老人緩緩轉過身來,臉龐如岩石般冷硬,一身旅塵,肩上停著一隻綠色小鳥。老人那雙半瞎的眼睛直視藍月兒,雙眼周圍籠罩一股正氣。
她在帽兜下的臉縮了縮,避開了老人的凝視,嗅到他身上的羊羶味。
“他就是養大我的叔叔,我跟你提過的老牧羊人。”燕孤行興奮地站到他們中間,又對老牧羊人說,“叔叔,她就是藍月兒。”
她略略朝老人點了一下頭,帶著些許微笑衡量他。老人沒報以微笑,肩上的小鳥很面熟,她好像見過它,但她不記得自己見過這樣的一隻小鳥。小鳥不像老人,看她的眼光竟帶著幾溫馴。
“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兩個最親的人都在我身邊。”燕孤行像個孩子似的笑著說。
“你餓了。”藍月兒對燕孤行說,“我去做幾個小菜給你們。”她沒看老人,轉身匆匆走入廚房。老人的眼光很令她不安,她想獨處。
在廚房裡,她褪下帽兜,抓起那隻養了幾天的山雞,朝爐火吹出一口氣,燒旺爐火,在上面放一個裝滿水的陶鍋,準備用來燉肉。她擰斷山雞的脖子,拔掉羽毛,開啟胸膛,去除內臟,洗淨汙血。這時,蝠兒倒掛窗前,她揚揚手,要它先回天鵝船去。這兒有點不對勁,老牧羊人不像一般的牧羊人,他的眼睛不好,卻似乎能看透她,手上那根紫杉柺杖晶亮逼人,籠罩著一股殺氣。她一邊在山雞身上抹鹽、油、酒和楓糖漿,一邊思索,始終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那隻小鳥。鍋裡的水沸騰,她把山雞犬不寧、紅蘿蔔、白蘿蔔、紅著和一片月桂葉丟進去。老人是燕孤行的恩人,不管怎樣,她得對他好一些。
待到她把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