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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裡,又叫積極份子們搜查他平時的言談,並且添油加醋,羅列了罪名,把他也要逮捕起來。
這位漢子繼續說道:“邢庸回家後,看到大家都擁護共產黨的領導,熱愛社會主義制度,熱火朝天的進行社會主義建設,他恨得咬牙切齒,在社員們面前多次進行反革命宣傳,他說‘集體生產沒有一家一戶的生產好。集體生產,把大家都栓在一起,活拼死了。’他又說‘糧食三定,實際上是要農民把收到的糧食都交給國家,農民們收了糧食也要餓肚子。’還說‘老做田的,都是出粗力的人,吃定量的四百八十三②,哪能做得動活!’真是反動透頂,一派胡言!解放前,我們勞動人民受壓迫,被剝削,如今當家做主人了,不搞社會主義,難道還要搞單幹戶嗎?糧食三定,是國家對農民生產和用糧的計劃安排,我們農民把糧食交給國家,是光榮的義務;按人口定量配口糧,體現了計劃用糧、節約用糧的好政策,人人都能吃得飽,怎麼會做不動活呢?邢庸簡直是在說瞎話,目的是汙衊我們黨的英明政策,煽動落後社員反對共產黨領導,想變共產黨的天下為他反動派的天下。我們廣大社員堅決不答應!”
他說到這裡,又上來一位三十歲出點頭的漢子,他指著邢庸說:“小邢庸在學校裡唸書,跟反革命老師把思想學反動了,忘了本。他家是中農,要不是解放了,他哪能念得到高階中學的書。書念好了,有了知識,卻反過來反對新社會。還想煽動我們社員也反對共產黨。真是忘本忘得變成了反革命!他說糧食定了量,就做不動活了,我也是和大家一樣地吃定量的糧,一樣地打飯吃,一樣地在這裡挑山河埂,每天我總是吃得飽飽的,有時候還吃不了。要是不打飯吃,我還吃不了這許多。依我說,‘糧食定量就是好,能節約,吃得飽。修山河,幹勁高,挑起土來象賽跑。反動的小邢庸啊,你怎麼敢說還不好?’”嗨,這個人居然說起順口溜來了!
他說到這裡,王一凡站到了土臺前面說:“查邢庸,在縣城讀書時與思想反動的反革命份子打得火熱,經常書寫反對新社會的詩文,反對共產黨的領導。今年秋天被學校開除回鄉後,又在社員中散佈反動言論,進行反革命活動;他對修山河不滿,消極怠工,在工地上勞動,故意偷懶,拖全隊的後腿。現在又公開猖狂地反對糧食政策。他的言行,是現行反革命行為。實屬死心塌地、頑固不化的反革命份子。為了嚴肅國法,確保我黨方針政策貫徹執行,根據他的一貫表現,黨委決定,馬上逮捕反革命份子邢庸!”
本來,邢庸天真的以為,現在搞大型水利,為了鎮鎮別人,搞幾個人做活靶子挨鬥爭,是玩慣了的伎倆。“今天拿我玩一下法,大約也就罷了”。可是,眼下王一凡卻說要逮捕他,便立刻緊張了起來。對著王一凡,他說道:“逮捕我?你有逮捕證嗎?”他哪裡知道,這是早有安排的事了!王一凡聽了,嘿嘿地冷笑了兩聲說:“到底是知識份子,還要逮捕證呢!好,給你。”他說這話時,兩個帶槍的民兵,分開在邢庸一左一右地站著。
王一凡叫道:“小魏,把邢庸的逮捕證拿來!”一個年紀約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在自己黃布挎包裡,拿出一張紙來,往下一蹲,用個本子放在大腿上,將紙鋪在上面,“唰唰唰”地寫了幾個字,遞給了王一凡。原來,這位姓魏的青年,是黨委秘書。王一凡拿了那張“逮捕證”,往邢庸面前一展,說:“你簽字吧。”邢庸真的見了逮捕證,哭了起來,說:“我還沒有到法定的成人年齡呢,你們就逮捕我呀?”王一凡說:“你這個小反革命份子,難道還要等到你真的反了天,再來逮捕你嗎?”說著,從自己衣服上口袋裡拔出一支鋼筆來,遞給了邢庸,邢庸用顫抖的右手在王一凡展開的逮捕證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王一凡見他簽了字,左手一揮,吼道:“捆起來!”兩個民兵如狼似虎地撲向邢庸。一根筷子粗的新麻繩勒向了邢庸的胳膊。他稚嫩的胳膊被反剪著,雙肩被捆得攏在了一起,胸脯也凸了出來。倔強的邢庸這時倒不哭了,還昂著頭顱,任他們捆綁,臉色卻由微紅變成了灰白,但是沒吭一聲。臺下觀看的人們見了,個個嘖嘖嘆息,紛紛議論道: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麼一點點年紀,就被逮捕法辦了?逮捕就逮捕吧,為什麼要這樣的折磨他?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把他捆成了這個樣子,真叫人寒心!
忽然,臺下卻有人聲嘶力竭地喊起口號來:“打到反革命份子邢庸!”“逮捕法辦反革命份子邢庸!”稀稀落落的口號聲,在廣庭大眾的喧譁聲裡顯得有氣無力;只有眾多人的不斷的唏噓聲,顯得慘淡而哀傷。這時候的邢庸,已經被兩個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