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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醒得遲,他且應付一下山下來的人,約束好家中莊丁,莫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聽他吩咐得慎重,趙子曰心中也是一凜,當下應了。
跟著孩童們繞山跑了一週,因為心中有事的緣故,趙與莒跑的便有些急,回到莊前時,天色大亮,那群人仍圍著莊前,雖是在小聲議論,卻未曾生什麼爭執,這才讓趙與莒略微安心。
見著孩童們昂正視而入,那些聚在莊門口的人都覺稀奇,免不了嘲笑指點幾句。孩童聽到了雖是憤怒,卻依舊目不旁視,魚貫進入院中。趙與莒依舊是走在最後,見這些人衣衫都是普通,在北風中瑟瑟抖,便喚來趙子曰道:“升兩爐炭火,再搬些長凳,尋個避風之處讓他們坐下。”
他說的時候使了個眼色,趙子曰會意,領著莊丁搬來八條長凳,在鬱樟山莊遠離大門的院牆下放下,又升起兩爐炭火。聚在莊門口之人不自覺地便圍著火爐坐下,混然不覺自己移到了牆角,而不再是堵住山莊大門。
“小哥,方才說話的便是你們大郎?”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漢子扯住趙子曰問道:“倒是個體貼人的孩兒,如此明白事理,真是難得。”
趙子曰聽他雖是在贊趙與莒,口氣卻有些不遜,心中便有些不快。不過他這人經的事情多,沒有那麼大火氣,只是笑眯眯地道:“俺家大郎乃太祖爺爺苗裔,自是仁厚重禮,大叔你且坐著烤火,如今風大,小心舌頭。”
他話中帶刺,那山羊鬍子自然也聽得出來,不過聽他又抬出宗室身份,山羊鬍子多少有些畏縮,訕訕地笑了下,便顧左右而言它:“這莊子原是李老爺家的,當初李老爺養著十餘條狗,俺來一趟,便被那狗追一回——聞說這莊院裡是極出色的,可讓俺進去見識一番麼?”
趙子曰心中不快,其餘人等都老實坐著閒聊,唯有這山羊鬍子東拉西扯的,當下便沉了臉:“俺家雖未養狗,家規卻是極森嚴的,外人非請勿入,否則便會扭送見官。”
山羊鬍子眨巴眨巴眼睛,一時間為之語塞。眼見趙子曰要走,他又拉住道:“你這小哥好生不明事理,你家大郎方才說話,分明是個極寬厚的,讓俺見識見識莊院又有何妨?”
趙子曰心中更是警惕,覺得這山羊鬍子頗有些得寸進尺,他強自要進莊子,也不知打著什麼主意——這倒是趙子曰多慮了,這山羊鬍子向來手腳不乾淨的,見到方才進門的孩童都衣衫嶄新整齊,以為鬱樟山莊極有錢的,便想尋個由頭進莊子混水摸魚。
趙子曰不知道他的毛病,與他同來的人卻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們都只作沒聽見,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量鬱樟山莊的人也追究不到他們頭上去。
他們在這爭執著,因為旁人都不幫腔,山羊鬍子也沒有多高的氣焰,只是扯著趙子曰不放。若是換了莊子裡其餘人,或者早忍不住這口氣作了,可趙子曰則不然,他雖然也面色不豫語中帶刺,卻始終未曾動強。他不動強,那山羊鬍子撒潑耍賴的手段便用不出來,兩人便僵在這裡。
在趙子曰與那山羊鬍子僵持時,鬱樟山莊第一進的客廳裡,趙喜也與另一個老人僵在那兒。
“你這老漢好生無禮,這山上溪流原本為天生地長的,如何就成了你家族產!”趙喜憤憤然地說道:“俺家地契上寫得分明,山莊後四座山頭也隨著山莊一起歸了俺家!俺思量著盡是鄉親鄰里,方才允了你絕不斷水,你卻要俺家拆了水壩,這分明是得寸進尺!”
“俺們羅家世代於此,倒不知道這四座山頭如何歸了你們。”那老人火氣同樣不小:“俺知道你們是皇親,可皇親也得講理!你們在山溪上修了水壩,害得俺們下游少水,今年收成比起往年足足少了兩成,俺不要你賠,只要你拆了水壩,已經是極給你面子,若是你自個兒不願拆,俺帶了人,帶了東西,俺幫你拆!”
“你倒是拆拆看!”聽得那老人如此說話,趙喜當即跳了起來,山谷中的水壩是小,水壩上的磨坊、繅車是大,他可是經過苦日子的,一年之前,他還是擔心失去頂樑柱的趙家是否會破家,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盼頭,這些磨坊、繅車便是趙家今後興旺的根子,便是拼了性命,他也絕不讓人動上分毫。
老人嘿嘿冷笑了聲,起來便要往外走,正這時,一直在門外聽著的趙與莒推門走了進來。
見趙與莒進來,那老人呆了呆,回頭看了趙喜一眼,趙喜則站了起來,垂手道:“大郎。”( )
一十五、事端(下)
(今日第一次加更,列位看官,規則如舊,每被列位推得在新書榜上前進一名,俺便加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