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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拎著他的莊丁臉色呆了一下,然後又看向看瓜少年。
看瓜少年撇了一下嘴:“什麼鬱樟山莊,少爺我沒聽說過……咦,你說的莫非是那邊的莊子?”
這個時候李鄴為了逃脫皮肉之苦,也不管他指的是哪個方向,只是胡亂點頭。看瓜少年見了嘿嘿一樂:“早聽說那邊莊子賣了,卻不想是賣給你家主人,少爺我聽歐老根說,你家主人養了一幫子僮僕,在教他們讀書識字和什麼算術!你這小賊,定然是從莊中逃出的,要不怎麼不是在讀書識字?哈哈,原來我抓到的不是一個小賊,而是一個逃奴!”
看瓜少年年紀雖小,分析起事情來卻是細緻入微,就連李鄴是從趙家逃走的事情也猜了出來。李鄴瞠目結舌,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
十、相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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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慌張?”
外頭的喧譁讓趙與莒很是不快,李鄴之出逃,使他意識到並非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對待這些孤兒,原本應是恩威並施才對,他威則威矣,恩卻不夠。這些孤兒畢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本來趙與莒以為,自己好吃好喝好睡的安置他們,他們便應該感恩戴德才是,卻沒有想到出現李鄴這麼一個異類。
幸好只有李鄴一個……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好頭,若是這些孩童日後遇著不如意之事,便如他一般想著逃走,應當如何處置?
這個問題困擾了趙與莒好一會兒,甚至影響到他下一步計劃,總有一日,他教這些孩童的,將是過這個時代的東西。他不希望自己培養出來的人,反而成為他的對手,那種“吾愛吾師但吾更愛真理”的念頭,至少在他立穩根基之前,是絕對不能存在的。
這也是他在第一次見到孤兒們時,便提出“兩個凡是”的目的。
“大少爺,是附近莊子裡的人來了,說是捉住了咱們家的逃奴。”小翠小心翼翼地看著趙與莒,從這個只有七歲大的少主人臉上,她很難看出喜怒哀樂來,他的臉上永遠都是淡淡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從來看不到少年人應當有的那種明快活潑。
“李鄴被送回來了麼?”趙與莒眉頭皺了一下,這又是一個麻煩。
“大少爺……”小翠低下眉,趙與莒這些時日裡的手段,已經讓她忘記他的年紀了,雖然他話語很平和,聽不出憤怒的意思,可小翠還是感覺到一種寒意。但想到那家規中的種種,她還是壯著膽子求情道:“大少爺,他還小……”
“他還小?”趙與莒有些詫異地看了小翠一眼,然後失笑道:“比我還小麼?”
這話問得小翠啞然,不過,見到趙與莒竟然笑了出來,小翠心中一鬆,今日裡大少爺心情似乎不是那麼糟,或許那李鄴的結果不會太糟。
自從家裡增添了人口,鬱樟山莊的前後門便都有了守門的。守前門的是趙喜買來的家僕,年紀倒也不大,十七八歲的模樣,原是一富貴人家的小廝,只因偷了家中少爺的紙學寫字,被打了一頓後賣了出來。他自然也是改姓了趙,雖然是個執賤役的家僕,卻喜好聖賢書,聽得先生們子曰詩云便會跟著搖頭晃腦,只道這“子曰”是極了不得的事情,否則為何先生們都時常掛在嘴邊,便給自己取了個大名為“子曰”。到了鬱樟山莊後,見到那些新買來的孩童都可以讀書,自己卻須得守門撒灑,早就滿肚皮子的牢騷,不過做事倒是很用心,有空閒時也會追著請來的先生會孩童們問些字,趙與莒對他倒有幾分同情,只是他已經過了最適合學習的年紀,否則趙與莒定然會將他收入這群孩童之中。
“怎麼回事,如此吵鬧?”見趙子曰攔著一群人,趙與莒掃了一眼,然後沉聲問道。
這種事情原本應是趙喜或趙勇出面的,但今日特殊,這父子都不在,趙勇去了宿松(注1),而趙喜則去了磨坊——在這山溪之上,他們正在按階梯建另外兩座水壩,以增加磨坊的數量。
“大少爺,他們說李鄴在他們那偷瓜。”趙子曰恭恭敬敬地說道。
對於自己的這位少主,趙子曰的心思與那些孩兒完全不同,他只恨自己未能早些遇上如此的主人,否則也不會為了讀書識字而費盡心機。因此,他看著李鄴的目光就頗有些不善:大少爺如此待他,他竟然不知珍惜,卻要從鬱樟山莊逃走,還在外邊做下偷雞摸狗的勾當,叫人家找上門來,折了主家的麵皮。
李鄴鼻青臉腫,眼神裡既有羞惱不憤,又有恐懼。逃奴偷盜被捉,又被送回主家,這可是大罪,想到趙與莒的家規中那些嚴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