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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在一旁呵呵笑,解圍,“時兄弟,你剛歇下來,整整屋子吧。”
沒什麼要整理的。
所以我坐在村裡路邊屋簷下,聽幾個上了年紀的人磕牙,回答他們嘮嘮叨叨的問題,搓掉了一捆稻草,把怎麼編草鞋學了,趕在午飯前,扎出一雙來。
左右兩隻,大小不同。
六嫂喊我吃飯的時候,我正比劃著兩隻鞋,研究它們倒底差了多少。
抱了繩子回了屋子裡,塞了兩個窩窩頭,胡亂填了些菜。
大粱小粱上午跟著爹爹去田裡,這回他們爹爹忙別的去了,小孩子不耐曬,先回來了。何況家裡還有零活。
趁著六嫂收拾東西,我問大粱,“想認字嗎?”
“想。”大粱憨憨點頭。
“教書的太遠,而且……”小粱別開頭撓撓癢,眼皮底下偷偷看了眼我。
“我教你們。”起身,摸摸小粱的頭,這孩子機靈,“去村子裡問問,想學的都來,男娃子女娃子,大的小的,都可以,什麼都不用交。”
“好。”生怕我反悔,一溜煙跑了。
“我也去。”
“等等,大粱,你幫我,來,我們去弄些熟泥巴。”
“時叔叔,那個作什麼?”
“寫字用。”
村中間一圈大樹下。
知了長長叫著,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就地坐了,有的還抱著半個西瓜什麼的。
這本來是有事集會商量,和夏日納涼閒聊的地方。
一塊爛木板塗上泥巴,抹平,叔著劃了張家坡三字,橫著再添了萬字和朱字。
草繩一吊,在老樹疙瘩上架穩當。
“我們的村子叫張家坡,張——”樹枝點字,“家——”往下移,“坡——”繼續往下移。“認得了嗎?”
點頭。
“認得了。”
“張、家、坡。”
“張家,坡!”
“張,家——坡——”
……
“時叔叔,旁邊那兩個是什麼?”
此問一出,倒一時安靜下來。
“張家坡有三大姓,張——”點字,“萬——”,右移,“朱——”止住。
“我家姓武!”
“好。”在空白地方快速添了個武。
“我姓麻。”
“好。”再添,“還有嗎?”
“沒有了。”
“於叔叔下田了,他還沒有孩子呢!”
……
……
由著他們鬧,回答他們胡亂沒有目的的問題,覺得差不多了,把木板翻了個面。
“認得了,會寫了嗎?”
霎時沒了聲音。
“那,接下來教你們怎麼寫,好不好?”
花了一個時辰不到,教了他們張家坡,萬朱武麻於,八個字。
小孩子都在興頭上,都想再學。我和他們說好明天繼續,吩咐他們第二天每家帶塊小木板來,然後,趕了他們幹活去。
耽擱了割草砍柴可不好,天色近暮,剛好不那麼曬了。
第二天給他們寫了門牌。
端正明朗的宋體。
中間兩三個大個子的字,都是戶主的大名。
下面一行小的,張家坡前坡,張家坡後坡之類。
用染色的花草揉碎了,木枝沾著寫的,由他們自己拿回家去按著字跡鑿出凹槽來,或是用柴火燙焦黑了,掛籬笆上。
旁邊留了些空,我說,他們自己的名字,小弟小妹,出門做活的姐姐哥哥,得自己學會了,再註上去。
誰教我認人笨了些。
從此不怕了。
到了哪家門口,先看看牌子就好。
十一
住下來的第五天,代寫了第一封信。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村長一聽穆炎那三個字,這麼高興了。
前後左右五六個村子,識字的就我一個。
要念書,得去鎮子的集上,或者鍍城。
墨和硯臺是託後坡張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