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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雲進了門,往桌上一掃,還未撤下去的盤子幾乎都是沒有動過的,她就皺了皺眉:“娘你又沒吃多少東西,這樣可不行。”
李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娘吃不慣那些燕窩牛乳什麼的,還是在鄉里自己熬了粥,吃些清清爽爽的小菜舒坦。”
李婉雲看向沈嬤嬤:“怎麼,嬤嬤上的都是這些東西嗎?”
沈嬤嬤直視著李婉雲,皮笑肉不笑:“姑娘,如今夫人已經不是鄉下婦人,行事自然要有規矩。”
李婉雲定定地看了她一陣,忽然一笑:“沈嬤嬤說得對,要有規矩。”
她側頭掃了眼還在桌上的燕窩粥,對著正垂手站立在一旁的小丫鬟招招手:“你,叫什麼來著?”
小丫鬟小心地上前行禮,答道:“奴婢叫做桂枝。”
“桂枝,是嗎?”李婉雲臉上帶著笑,說出的話卻讓沈嬤嬤心忽地下沉了一下:“你把這燕窩粥端過來。”
桂枝有些不安地掃了一眼沈嬤嬤,又掃了一眼李夫人,方才捧著碗站到了李婉雲面前。
李婉雲笑著說:“這碗燕窩粥,母親也沒怎麼動,我就替母親賞給沈嬤嬤了。”
沈嬤嬤的臉色頓時一變。
下人得了主人的賞,自然是高興的。
她卻高興不起來。已經將自己認為是李家內宅頂樑柱一般的存在,自然是受不了這種被人視作奴婢的氣。
“謝姑娘賞。”沈嬤嬤臉上帶上了一點兒笑,“只是姑娘好心,奴婢卻有痰症,吃不得燕窩。若是姑娘非要賞奴婢一碗,奴婢也就生受了。”
李婉雲臉上的笑就越發濃厚了:“那自然是不成的。若是嬤嬤有痰症,我卻非要讓嬤嬤吃燕窩,不是害了嬤嬤的命嗎?這種害人性命的事,我卻是做不來的。”
桂枝鬆了一口氣,連忙小步將碗端到一旁去了。正準備端出去,那邊李婉雲輕飄飄地掃過來一眼,桂枝立刻就不敢動了。
沈嬤嬤有些得意。
不過是個小丫頭,被自己一句話就說得不敢動了。
“不過,有些事,我有點好奇。”李婉雲的聲音慢吞吞地傳了過來,彷彿聲音的主人也有些無力。“既然嬤嬤知道燕窩對痰症不好,為何,非要讓娘每天早晨吃燕窩?孃的痰症,可是持續了有小半年了。”
沈嬤嬤的背心猛地冒出汗來。
“難道,嬤嬤的意思,是要害了孃的性命不成?”
沈嬤嬤猛地跪下了。
李婉雲給她扣的帽子太大。
就算她本身真的覺得這位李夫人確實不該站在李老爺身邊,李夫人應該換一個人來做。但是,她卻是不敢承認的。
奴僕的地位,卻敢對主人有了不臣之心,那就是一個“死”字。
“奴婢不敢。”她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來這幾個字,低著頭,臉上扭曲得不行。
李夫人拉了拉李婉雲的袖子,卻沒有出聲。
自從三歲那年李婉雲從差點被淹死又活過來之後,到如今七年時間,家裡的很多事情,都漸漸地是李婉雲在做主了。
李夫人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事實總是證明,李婉雲說的做的,都是對的。
而且她也不總是強硬的,總是會一點一點對家裡人都說得清清楚楚,讓家裡人都相信了之後,才真的決定下來。
就連李老爺,有些時候也是要向自己的這個小女兒討主意的。
何況,現在女兒是明擺著在為自己出頭,她也不會沒眼色到去為了所謂規矩讓女兒臉上不好看。這些見鬼的規矩,讓她無比懷念鄉下暢快的日子。
“不敢?”李婉雲的目光掃過屋子裡的一大群丫鬟,看上去懶洋洋的,卻讓李夫人院子裡的這群丫鬟個個都額頭冒汗。
“嬤嬤是不知道燕窩對痰症不好?還是不知道娘有痰症?”李婉雲說,“如果都知道,娘也要求換了這不愛吃的早飯,沈嬤嬤你卻堅持不肯。這就是不敢嗎?”
沈嬤嬤垂著頭,心中的憤怒一波一波襲來。
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覺得,這位從鄉下來的小妞,這張嘴,委實太厲害了些。
是了,也是自己一時失措,讓她找到了藉口。
沈嬤嬤磕了個頭。
“姑娘恕罪,並非奴婢不肯給夫人換早膳的單子,委實是,學士府有學士府的規矩,每日用什麼都是有定例的。”沈嬤嬤非常清楚地說,言語之間,隱約有得意之色。
李婉雲長長地“哦”了一聲。